我在沈府时,为了过得省力些,便处处有意逢迎。在小厨房做工,我讨好掌事娘子;在沈家姑娘房里做事,我便讨好姑娘。我讨好了一些人,总也会得罪一些人。
我被年家认回这件事,若是世人得知,都会道我运气好,但我从不这么认为。前两日我入府得仓促,但我想到了今日,您应该已经知道了,在年家认回我之前,我已经拿回了我的卖身契。夫人,我是自由的,不是沈府的奴婢,不是他们用来与年家交换的筹码。
年清沅说到这里,没有去看年夫人,而是看向远处的天空。
年夫人温声道:我知道,你是自由的。即便当初你的卖身契还在沈家人手中,你的心也是自由的。你不是能够安恬地埋头于笼中谷粒的画眉鸟,而是宁愿啄食野草的小麻雀,一有机会就要振翅而飞。
年清沅微微动容,但还是继续坚持说道:夫人既然能理解这些,想必也能明白,年家将我认回,我实在不愿。所有人都认为我会循规蹈矩,安安分分地做一个年家的好女儿,但是如果我为了年家的荣华富贵而掩盖我的天性,那又和先前在沈府为了生存笑脸迎人又有什么分别呢?我今日想问夫人一个问题,还请夫人教我。
年夫人静静地看着她:所有你想的这些,为何要告诉我呢,你就不怕我因此而对你心生嫌隙,日后苛待于你?
年清沅坦然道:我相信一个会因为孩子丢失而自责十几年的母亲,不会因为女儿的任性而轻易放弃她。而且,我也是见到了您之后,才决定与您开诚布公的。当然,您若是因此觉得我任性妄为,心思叵测,那我也没有办法。
年夫人笑了笑:好吧,你问吧。
年清沅认真地看着她:我想问夫人一句,您是想要一个女儿,还是想要一位年家的姑娘?
年夫人纵容地看着她:就不能二者兼得吗?我认为这二者并不冲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