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年轻妇人泪如雨下:只是我不明白,到底主仆一场,姑娘待她们素来不薄,她们怎能如此狠心。这其中但凡有一个人肯泄露一丝半句,姑娘就不会这样早就去了。
年清沅抿了抿唇角,没有说话。
她当时本就体弱多病,又因为和卫国公府的婚事悬而不绝,处境尴尬。身边的丫鬟若一直跟着她,只怕前程也好不到哪里去,故而她们心里早就有了这种担忧,只是一直不曾说出来。
温夫人虽然性情偏狭,但管家的能力还是不必说的。那些家生子父母兄弟的性命、前程都掌握在她的手里,而且得知了温七并非侯府之女,那些人的动摇不足为奇。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而如今,因为沈端砚的插手,那伙背主的婢女们早已得了她们应有的下场。
可再回想起初醒之时,她曾经因为担心温家在西北颠沛流离而辗转反侧的那些日夜,还有她因为认亲之事而心怀愧疚之时,年清沅只觉得这一切仿佛是莫大的讽刺。
她一直垂在身侧的那只手不知何时已经攥紧了,过了好一会才缓缓松开,声音平静道:好了,既然事情你都已经说清楚了,便下去吧。
年轻妇人抬起头来,注视着那张和温七十分相似的脸,心里百味杂陈。她到底还是没能忍住,不由得开口道:夫人,恕我多言,我家姑娘早已长眠于人世,如今应该都已入了轮回。夫人才是与沈大人此生此世长相厮守之人,民女人微言轻,但也盼着夫人能与沈大人恩爱偕首,直至白头。
年清沅听到她这话不由得愣了一下,随即有几分哭笑不得。
这丫鬟到底知不知道她在说什么。难不成她以为,她是因为觉得沈端砚把自己当成了温七的替身,所以才把她找来,问了这些话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