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清沅嫁过来之后。
一开始的时候,她并没有打破他平常的习惯。
沈端砚一天绝大部分时间都是和同僚在一起,很少能回到府中,因此,他对清沅心里不是没有愧疚的,因为他一己之私,害得她常常一人独守空房。但就像他曾经坦白的那样,如果能重来一次,他还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她对此却很少抱怨,好像全然不在意的样子。
两个人一天之中只有晚上才能凑在一起,通常只是寥寥说几句话,就各自看书去了。
卧房里也和现在一样安静,只是和这种死水般的沉寂全然不同,里面有清沅轻柔的呼吸声,有她偶尔翻动书页摩挲出的声响,也有她身上缱绻动人的熏香。而绝非现在这样,整个房间里都弥漫着苦涩的药味,榻上的人对外界发生的一切都浑然不知,却一直眉头微蹙,仿佛在梦里也忍受着极大的痛苦,而他却不能帮忙分担丝毫。
从前,偶尔沈端砚问起下人夫人在府中做什么的时候,得到的回答总是千篇一律,夫人无非吃吃喝喝看看书,偶尔和檀书一起。她总是能找到事情做,总是能一副悠游自在的样子,脸上永远带着笑容,无论他是否在她身边。
但沈端砚明白,她心里怎么可能不介意,只是对他强颜欢笑罢了。
虽然这些日子他们谁都没再提起,但两个人心里都清楚,清沅对他从前那段过往,一直都介意的很。只是她一直在给他机会,等他放下过去,等他有朝一日可以真正对她坦诚。
而沈端砚也有点不安地察觉到,他正在逐渐沉溺于清沅的温柔,也正在被她一点点瓦解掉心防。他已有预感,有一天他会因她而溃不成军,却没想到等彻底明白心意,却会是这样的场景。
这一夜漫长的等待让人觉得从来没有这样难熬,可是更难熬的是,清沅始终没有醒来。
直到第二日,前来给清沅复诊的大夫才多嘴地提到了一句:对了大人,那位同样受了重伤的姑娘已经醒了。
沈端砚紧盯着他,声音嘶哑地问道:那夫人为何还没能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