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处院子正是针线娘子们住的,这日花姨娘也在,正在检查众人的绣活儿。
毛绣儿坐在花姨娘旁边,神态自得,带着几分贵女的矜傲。
花姨娘若批了几句不对,她也会跟着说几句更严厉的,她认为这是在帮不通针线的表妹管理针线娘子们。
她与花姨娘背着门坐,那些针线娘子实则心里对她有些岔怨,倒不是她说的不对,只是成人之后,徒然受了批评便无法坦然接受,尤其是这么个不相干的说主子也不是正经主子的人。
针线娘子们见到正经东家陆家小姐带着另外一个穿的甚为华贵明丽的小姐进来,也不提醒正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的毛绣儿,想看她出糗。
你是针线师傅么?慧姐出声问道,她听了几句觉得说得很有道理,想着这师傅看背影这般年轻,当是能人,定要嘉奖一番,毕竟她也是成衣铺的股东啊。
绣儿转头。
见是一个明丽动人的小姐,她妆容时兴,头上戴着别致的珍珠首饰,虽无其他金银,通身气派却非凡人。
她觉得自己受了侮辱,明明自己也是个贵小姐,却被说成是低贱的针线师傅。
幻娘笑着说:慧姐,这个是我家绣儿表姐,她娘亲是我祖父的嫡长女。绣儿姐姐,这位是袁家四小姐。
两个初次见面的小姐于是客套了起来,互相赞美貌。
幻娘听着却像是在互相讽刺,她深有体会,有的女孩子天生就是仇敌,就像她与那些个姓陆的姐妹一般。
于是她找了借口拉慧姐出了院子。
慧姐小声说:你这表姐,说话怎么怪怪的,我是哪里得罪她了?
幻娘说:她素来这样,是你误会了,去我房里玩吧。我把《丽君传》看到第三卷 了,昨天我画了张丽君的画,就等着你来看呢。
慧姐马上将之前事抛诸脑后,说:真的么,我可真是太期盼你的画了,我看那些外面刻印的插图,都太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