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妍已是满面泪痕,声音亦变得凄婉:“妾身不明白皇上何以因为无衣二字见解不同便要赐妾身花,昔日太上皇与淮王种种妾身不过道听途说,以为更名无衣殿是太上皇念及兄弟情份,是太上皇仁厚,这又有什么错?”
“就好比皇上您正看着一个故事,忽然有人不管不顾地将这故事的结果说与您听,您一头雾水不知因果难免揣度再三,但对这个故事的体会,便与先前全然不同了。妾身于无衣殿,正如一个被告知结局而不知故事因果的人!”
盛妍这一番话分明是qiáng词夺理,可大皇兄听后却愣住了。
好半晌,他忽然抬眼朝我看来。
不,并非是在看我,而是在看本该站在我身侧却帮去我备手炉的兰嘉。
子归殿的气氛因大皇兄的一刻怔怔而变得凝重,盛妍的眼里却似有光,仿佛又瞧见了希望。
可那光只亮了一瞬便灭了,因我大皇兄道:“多年以前,确实有一个人趁朕不防,不管不顾地将朕未瞧完的故事因果说与朕听,朕之后所为,是又将这故事翻来覆去看了数遍,才知同样一个故事,深陷其中与端看因果的滋味不尽相同,而每复看之,都有新的所得。你只知其因果而不究内里,看来朕与你并非同道中人。”
此言刚落,偏门外忽然“啪”地响了一声。
刘成宝疾步走去掀开偏门的帘子,我才瞧清地上碎着的是我的手炉,而兰嘉垂眸跪下,声音平静得不带一丝起伏:“臣女唐突,皇上恕罪。”
大皇兄眉头深锁,良久才缓缓道:“平身。”
兰嘉又抬眸看我一眼,我摇了摇头,示意已不需手炉,她便往我身边而来。
可她才走了几步,仓惶离殿的盛妍却不慎与她撞了个满怀,脚下一个蹒跚,一个物事便从她袖囊里落出来。
而大皇兄瞧见地上的物事,脸色霎时变得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