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的关系具体什么时候开始恶化的?”huáng曼使用咬耳朵的声音问道。
“生了女儿之后!”小乔不假思索。
“恶化到哪种地步?”
“我走我的阳关道,他过他的独木桥!他说后悔娶了我,我说后悔嫁了他。他说,你要是争气给我生个儿子,我也不至于被父母小瞧!我说,我是傻到家了才给你生了孩子,早知如此,嫁条狗都比嫁给你qiáng!”
“既然不再有爱,你们为什么不分开?”huáng曼刨根问底。
☆、和华姐有关的日子 1
面对女警察huáng曼的质疑,小乔解释道:“许跃是因为过不了父母那关,他爸妈希望他安定下来,能有一个家庭绊住他狂野的心;我也是因为父母,我不想让二老替我操心了,不想让乡里乡亲说风凉话,说乔家的闺女被当官的儿子玩过之后抛弃了。我不是没有男人要,我是为了脸面,为了父母的脸面!”
说着,小乔两行清澈的泪水顺着脸颊缓缓流了下来。怜香惜玉的余梁马上掏出一包纸巾递给她。她接下,轻轻擦去晶莹的泪花。
“老实讲,你和许跃多久没过夫妻生活了?”
huáng曼假装一本正经,其实无比难为情,她还是待嫁的姑娘。这种问题本该余梁来问,但余梁说自己开不了口就推给了她。
“我算着日子呢。”小乔抽抽噎噎地说,“他两个月没碰过我了。”
“不对吧?”余梁试图找回那段记忆,“上回我们来的时候,你说许跃失踪的前天晚上,你们还在一起……”
“我们是睡到了一张chuáng上,但什么都没做。”小乔停止了哭泣,话锋一转,“我明白你们的意思,你们想知道我有没有被传染上艾滋病是吧?”
余梁huáng曼同时一愣,面面相觑——她是怎么知道的?
“二位不必过于惊讶!”小乔端正坐姿,心平气和,“许跃给我打过一次电话。我问他跑哪儿去了,他不说,只说自己快死了,被一个女人害惨了,说那女人把艾滋病传染给了他,说病毒像血液一样在他身体里流淌半个月了,说他对不起我和女儿,让我带着女儿赶紧去医院做检查。当时我吓坏了,马上抱着女儿去了医院。化验结果显示,我们娘俩都没事儿,我如释重负。却又担心起了他,我们的关系闹得再僵,他毕竟我是女儿的亲爹,我不能不管他。于是四处寻他,寻不着,我没辙了,只好报了警。昨天早上,余警官联系我,跟我讲了许跃的情况,我立即到jīng神病院探望了他,他胡子拉碴、胡言乱语的样子,令我心如刀绞。我喊他的名子,他也答应,只是不认得我是谁了。我回来的时候,车开得很慢,这一路,我的心在滴血,为许跃,也为自己。一个傻女人,嫁给了一个坏男人,结果就是现在这样子,心如死灰……”
“不用灰心丧气,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huáng曼拍着她的膝盖,好言宽慰。
“但愿如你所言吧……”
小乔不作声了,轻轻闭上眼睛,似乎在憧憬未来。
余梁呆望着窗台上的一盆水仙,静默得如同冬天的石头。水仙并排两株,一株凋谢了,一株正怒放。
也许是触景生情,余梁想到了一个人。
曾经的女神,心中的那个她。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好吗?
***
2011年11月11日,是众所周知的光棍节,在网上甚至被称作“神棍节”,因为六个一的缘故。这天,深圳南山火车站出口处,一个瘦削的身影在温暖和煦的阳光下左右移动,他就是余梁。他一身休闲的打扮,鼻上架着墨镜,肩上背着背包,与一般的打工族略有差异。他左顾右盼,在等待着什么。
不多时,一辆挂着警牌的黑色本田逶迤而来,车子停下,车门打开,两名身穿制服的刑警起身下车,面带微笑,分别与余梁握手,欢迎他的到来。
汽车载着远道而来的余梁驶向石岩派出所。一个月前,这里辖区内的一条街道上连接发生了三起命案,受害人全是涉世未深的打工妹,凶手作案手法极度残忍,通通是先jian后杀,杀人之后,肢解尸体,塞入下水道。这三起命案经媒体曝光后,一时间震惊全国。石岩警方的一个负责人和重案组老方是多年好友,电话里聊起这个案子,说歹徒狡猾至极,那儿又人口密集,案子不好办。老方就派余梁以借调的名义奔赴深圳协助破案。那时候,余梁刚刚破获一个跨省作业的大案,省厅和市局都给予了表彰,一时风头无两,自信爆棚。
于是余梁意气风发地来了,到了之后,和这边的同行一碰头,才发现案子着实不好破。负责人给了一条线索让余梁跟进。一个名叫阿布的打工仔,没有女朋友,经常出入娱乐场所,据室友反应,他常常半夜爬起来打开电脑观看huáng色影片——他被定为嫌疑人之一,接受余梁的跟踪调查。后来发现他只是一个自卑又堕落的普通打工者,与那三起命案皆无关,因此,嫌疑很快被消除掉,余梁的任务也算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