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画,什么画,上面画的什么?”李宵玉很是惊讶地问。
“那副画上,画满了像是山丘河流之类的形状。见我不说话,他就告诉我,这是燕国的地图……”芍药接着道。
“地图?还是燕国地图,大婚之夜,他让你看燕国地图?”李宵玉脱口而出,心里却是震惊之极,听闻这越王常行异于常人之事,看来传言不虚,大婚之夜让新婚妻子看别国地图,这是要显示他的雄心壮志吗?可是,燕国曾助他成功复国,他也不应该也不可能志在燕国呀。
“后来怎么样了?”阿诺催问道。
“后来,大王就问我了,他说,若是有朝一日,寡人能带着公主去到燕国,不知公主最想得到的是什么?”芍药复述了越王的话。
“那你是怎么回的?”李宵玉问,阿诺也是一脸地急切之色。
“我本是想,公主在悉国时,一向是以古灵jīng怪著称,爱好也极是广泛。尤其爱好各地美食,于是我就说了,如果去了燕国,自然是要先将燕地的美食都尝个遍……可是那大王听之后,脸色就有些不自然起来,我心里猜着这话肯定是回错了……”芍药一脸懊恼之色。
“这话也没什么错啊,我们家的公主本就爱美食,不是听人说燕地多美味珍馐吗?不过,公主,若是您当时在场,你会怎么回答这个问题?”阿诺一边说着,抬眼看向李宵玉,芍药也将一双眼睛巴巴地看向她。
“我吗?”
李宵玉自榻上站起了身子,双手背在身后,来回踱了几步。心里却是在暗想,若自己当时在场,必是要毫不犹豫的回答他,自己别的什么都不要,只要寻上几匹燕地独有的胭脂马,养在自己的马场,然后闲暇之时,骑着马在大草上驰骋一回,她就心满意足了。
胭脂马只产于燕地,珍稀之极,当年燕国倒是进贡过一匹至悉国,大哥将它送给了自己。自己当时欢喜得很,经常去马厩亲自照料。可是后来大哥出征之时,她还是让那匹胭脂马做了大哥的坐骑。那匹被她取名为“烈火”的胭脂马,随着大哥一道,消失在边州的普洛河附近,找不到一丝痕迹。这也是她坚信大哥还活的原因之一,胭脂马性烈如火,一旦认主,却极是忠诚,宁死也不会舍弃自己的主人的。
“公主……”
阿诺见她蹙着眉头,不停地在屋子踱着步子,不由得有些担心地唤了她一声。
听得阿诺叫自己,李宵玉才发现自己的思绪飘得有些远了。她又走回榻前,缓着声音道“芍药,你那样回答并没什么错处……人都说这越国大王性情反复无常,常有异于常人的举动。看来传言确实是真的……”
“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事?”停顿了下,李宵玉又继续问芍药道。
“回公主,我见大王神色有些不郁的样子,心里正忐忑间,冷不防他又递过来一样东西,我抬眼一看,他的掌心竟是一把gān枯了的白梅花。我一时弄不明白这大王的意思,自然一时傻了眼。那大王见了,叹了口气,好似很是失望的模样。一会儿就听见她吩咐女官将我送到烟云轩来……”芍药一边说着,一边又流下了眼泪。
“白梅花?”李宵玉一时听得也迷糊了,她的昭纯宫内,倒是有几树白梅,她也挺喜爱白梅花,可是这越王新婚之夜,给自己的新婚妻子看一把枯了的白梅,这是什么意思?
李宵玉一时想不出其中原委便就不再想了。她站起身,安慰了芍药两句,然后示意阿诺将她带往幔帐之内的chuáng榻上先歇下。
“公主,请您先歇着,这件事就jiāo给小鱼好了……
听得李宵玉大着声音说了这句,阿诺立即会意,她走了出去,开了门,又请了那女官进来。
“这位尚宫大人,我才劝了我家公主歇了去。也怪不得公主心中郁闷。想我悉国长乐公主,身分尊贵无比,一向为我悉国上下敬重爱护有加。现如今下嫁来了越国,大婚之夜却是被迁居到了这偏僻之所。这不仅是对公主不尊,便是对我悉国的藐视。小鱼为太皇主后钦点的陪嫁女侍。有义务护着公主不让她受人欺rǔ。因此,请尚官大人传个话,我此刻要出宫去悉国使馆,拜见我悉国使官,请他代为传书回国……”
李宵玉抬头挺胸,口中说得振振有辞。心中却在暗暗冷笑,心想自己来越国本就别有用心,这芍药一来就被越王冷遇倒是件好事,若是情深意切如漆似胶,日子久了倒真怕露出马脚来。不过堂堂公主受了冷落,身边的人若不据理力争一番那也太不正常了,为免引起越国人怀疑,她这一番义正辞严必不可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