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后,福莱坊戏场的人群散尽。

正所谓街边灯火渐人行,天外一钩残月带繁星。夜市的流光渐消,喧嚣全部归于沉寂。

酆绥出现在巷口的时候,桫椤已经倦得快要昏睡过去了,吴颍庵怕她着凉,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她说话。

酆绥见到他们两个,在月光之下,周0身似乎笼着一层青烟薄雾,公子清逸绝俗,书童玲珑俊秀,知道绝不是凡人。

“二位是在等我吗?”酆绥年纪和桫椤一般大,比吴颍庵要轻上几岁,也比吴颍庵矮几分,却仰起头定定地看着吴颍庵,目光之中透着傲慢。

“您是来寻我们的?”吴颍庵也不急,笑着把他的话驳了回去。

“二位方才扰乱我福莱坊的场子,莫不是特意引起我的注意?”酆绥上下打量着吴颍庵,那样子,就像在夜市上卖菜的妇人,在看一颗菜。

不待吴颍庵答话,桫椤已是微怒,“看你长得倒乖巧地似个小姐,怎么说起话来这么没分寸。你眼前站着的这位是大理寺少卿吴颍庵,你本家是醴泉观边卖胡饼的曾家,曾乐邦被富家子打死,就是他替你们曾家做的主。”

“这位姑娘小小年纪,看起来脾气不甚好。”酆绥看出她只是个小丫头,白了她一眼。

桫椤见他如此无礼,反而不再还嘴,拉起吴颍庵便道:“站了这半日,冷也冷死了,骗人说什么戏文好听,我听着没意思极了,咱们快些回去吧!”

吴颍庵笑道:“也好,你很冷吗?”

“冷,把你方才那帕子拿出来,我擦擦鼻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