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竹悻悻然收回目光,刚才的兴致勃勃风吹云散,小小年纪却似大人般持重,低着头理了理袖口,带着些漫不经心的语气,道:“有事快说,没事让路!”
眼睑三人松了口,少年终于呼出一口气,却也不敢太过肆意,小心谨慎地先做了一番解释:“刚才那人是县令家的小公子。”
这么说,亓司羽就明白了为什么那歪脖子能够这般横行无忌了。
“小生的娘亲蒙冤受屈被关在了县衙大牢,”少年顿了顿,眼眶微微泛红,“可恨小生只会读书,不能替娘亲洗刷冤屈,更不能忤逆那人……又想着诸位或许愿意帮帮忙,这才前来阻拦各位。”
正午的阳光越过屋顶照进了巷子,透过盛夏繁茂的枝叶,斑驳的铺了一地。
亓司羽松开眉头看了眼沈玉竹,示意他继续,沈玉竹摸摸鼻子,“我们能帮你什么?”
少年大松口气,态度越发恭敬:“小生想请诸位为我娘查明真相,洗脱冤屈,事成之后,小生愿倾囊相报。”
沈落梅在自家哥哥又打算调侃前轻咳一声,开了口,“请问这位先生事情的具体经过。”她的口气异常认真。
亓司羽探究的目光落在两人身上,这兄妹俩挺神奇,明明都是半大的孩子,行事却格外老成。
少年却未答话,心绪不宁的目光落在沉默不语的亓司羽身上,待她淡淡地扫过来,眸子闪了闪,才道,“小生娘亲本是大户人家的姨娘,这些年一直过着深居简出的日子,哪知半个多月前却天降横祸,一纸匿名诉状将她告到了衙门,说她谋害了大夫人又谋杀了我爹。”
沈玉竹诧异:“他们刚死?”
少年急忙摇头,苦着脸道:“大夫人已故十数年,我爹也已经走了数年了。”
“这事儿……就不好办了。”沈落梅叹息。
“抱歉,”一直侧耳倾听的亓司羽突然出声,好看的眉皱着,低垂的眼睑没有看对面的长衫少年,纤长的睫毛低垂,掩住了眸中晦暗,“请教阁下尊姓大名?”
少年颔首:“小生姓苏,名平,字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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亓司羽后来是怎么回的客栈她已经记不得了,只知道当自己神思清明时已经全须全尾地坐在了房间里,只是从头到脚都还有些被雷劈过似的麻痹感。
苏长安,苏长安……
苏长安是谁?可不就是那个将她绑上火刑架的姨娘的儿子。
夜里,繁星终于赶来跟她接头,亓司羽正在郁闷下午遇到苏长安的事,便干脆将苏家的事情全权交给了她处理。
繁星虽然一一应下了,却明显在生气,一直握着拳头板着脸,一副想把亓司羽揍一顿的架势,可惜碍于她的体质,硬是站在那里不敢寸进。
亓司羽特别无辜,只好解释:“我没有想甩掉你们的意思,我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