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竹竿子’一声令下,姑娘们就冲了上去,亓司羽落在最后,等人都选好了,才随便拉了一根握在手里。
站在人群中的薛陈瑜神色淡雅,见她选好了,也走上前,状似随意的拉了一根。
亓司羽低头看他,薛陈瑜则低着头不知在看什么,只能看见他乌黑的长发上那支简单的檀木发簪松松地插在发髻上,其下,是一只从黑袍中伸出来骨节分明的手。
视线里的人都离他有些距离,仿佛只有他一人立在那儿,微风拂动,一缕青丝在风中飞扬。
遗世而独立。
似乎终于察觉到她的目光,薛陈瑜抬起头来,两人的目光在空中撞个正着。
周围的吵闹声渐渐远去,亓司羽感觉自己仿若置身在了空旷的幽谷,身旁是大片大片绽放的昙花,虽然看不见,却能嗅到它们散发出来清冷的甜香。
两人对视良久,久到仿佛时间已经凝滞,直到幽谷中一声炸响,刺耳的尖叫声和咚咚咚的鼓声将他们唤醒。
亓司羽貌似从容地移开目光,发现台下众多男男女女都在望着她手中的麻绳,她也就顺势望了过去——一根微微晃动的麻绳从高楼蜿蜒而下……另一头,牵在薛陈瑜的手上。
“中、中了?”
倏尔睁大的眼里满是惊讶,等抱着七彩霓裳下楼时,她还如梦似幻,只是旁人可没给她时间沉迷,无数男男女女都疯狂地朝着亓司羽扑了过来。
好在薛陈瑜早有准备,见势不妙,拉起亓司羽转身就跑。
两人毕竟不是凡夫俗子,七拐八拐的就将身后一群人摆脱了,等立在清冷的小巷子时,只有亓司羽有些微微的喘息,她想拍拍自己胸脯,说声“好险”,却发现自己的手被对方握着,一时张着嘴,没能吐出一点声音。
薛陈瑜的手看着瘦,却大而温暖,将她有些肉的小手完全裹着,大概是刚才太慌忙牵错了吧,她心道。
“我刚刚真以为我要被撕了。”她不动声色抽了抽手,没抽动。
薛陈瑜靠到墙壁上发呆,呼吸清浅,似乎真的没注意到。
亓司羽又抽了抽。
薛陈瑜终于回过神来,眸色幽暗:“前面有个茶铺,去坐坐。”
“……哦,好!”
他就这样牵着她往前走,走过明明灭灭,走过空空荡荡……
她的心跳声渐响,最后扑通扑通像是要震破耳膜,手心里汗湿淋淋,心里满是酸甜,就好似今天吃过的糖葫芦,却又比那滋味还要缠绵。
巷子的尽头拐角,果然有一家环境清雅的茶楼,两人要了个二楼雅间。
亓司羽进屋时还有些晃神,直到薛陈瑜放开她的手,少女红了脸,低着头扑到软榻上,抱着怀里的霓裳蹭了蹭,只留给某人一个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