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安镇就如同它的名字般,像个迟暮的美人,侧卧在江边,宁静惬意又美好。
两人到达村口时,已是深夜,怕惊扰了这一隅的宁静,两人在村外就下了车,薛陈瑜将亓司羽背在背上,安安静静地进了村子。
万安镇里居住的也大多是老人,这个时辰,不少人家已经房门紧闭,只偶尔有一两家还亮着灯火,错落有序的石头房子点缀期间,青石板路从村口一直铺到村尾,被雪压着的青苔不甘示弱,硬是要从中挤出一点点绿,昭示着它们的不屈。
淡淡的酒香从巷子深处缓缓飘来,本来安安静静趴在薛陈瑜背上的亓司羽一下直起了身子。
薛陈瑜扯着嘴角:“快到了,别急,小心摔着。”
亓司羽有点不好意思,又将头埋了回去,但小鼻子一动一动的。
酒香越来越浓,渐渐还能听到煮酒的咕咕声。
这是一家很普通的农舍,若说有什么不同,大概就是门口的青石板路扫得特别干净,门内,一名鸡皮鹤发的老妪正在煮酒,她的脸上带着孺慕的神情,听到门外的脚步声,起身张望,“来了吗?”
“来了。”薛陈瑜应了声。
两人进了屋,“怎么煮这么多?”
老妪给两人搬来小凳子:“我家那老头子也好这一口,今儿个外面冷,他出去做活还没回来,我给他也温着。”
她一边说一边用酒提舀了一碗温酒,薛陈瑜接过,试了试温度才给了亓司羽。
酒很香,捧在手里就暖暖的,亓司羽轻轻抿了一开口,一张小脸顿时烂若春花。
又甜又香又暖的酒,喝着让人留恋,亓司羽却没贪杯,轻轻一举,示意薛陈瑜也尝尝。
薛陈瑜看着那双白嫩的手,内心软得一塌糊涂,便就着她的手抿了一口,“好喝。”
亓司羽也高兴起来,两人就坐在堂屋里就着一碟花生米喝着酒,陪着老妪瞎扯几句,打发时间。
外面很静,静得很是美好,偶尔能听见几声鸡鸣犬吠,但那声音很远,好似是从河对面的村子传来的。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外面飘飘扬扬下起了雪,亓司羽看不见,却突然哆嗦了一下:“外面是又下雪了吗?”
她试探着问。
“嗯,”薛陈瑜往了眼院子,才道,“要出去感受一下吗?”
亓司羽想了想,将碗中最后一口酒喝精,才说了句“好”。
两人便相互拉着往外走。
老妪也笑呵呵站起来:“可别玩太久,当心冻坏了!”
雪很大,鹅毛似的,亓司羽看不见,便仰着头用脸跟露在外面的手心去接,雪花落在温热的皮肤上,很快化成水珠,散出微微的凉意,亓司羽咯咯地笑开了,那水珠就仿佛她笑出的眼泪挂在睫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