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他想他们不是救人的吗?为什么要说这种话?主任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想干脆逃了吧,工作也不要了,哪怕被抓进军事法庭也比跳脱衣舞强。有人从后面把他搂过来,嘴对嘴就是一口酒,酒很辣,呛得他咳嗽。他奋力地挣扎,男人在他耳边低声警告,你乖一点,不然我把你丢给他们。他被灌了很多酒,喝得头晕目眩,他怀疑那不是酒是迷药。

第二天在简易的行军床上醒来,宵山还在他身体里。

那是他的第一次。

沈仪祯生硬地说:“我不是你,不会出卖自己换前途。”

这是赌气话,做也做了,再不心甘情愿也已经发生了。

宵山当他是闹脾气:“你这个话跟我私下说可以啊,给其他人听到了你自己小心点。”

扣个帽子就是不尊重劳军政策、不尊重所有劳军慰问的人,再加一条侮辱现役军人和国家高级军官,就这一句话,宵山录下来,转手丢给指挥所,沈仪祯明天就可以被判决了。

但凭什么呢?明明牺牲的是他,他不愿意,要强迫他,他屈服了,连抱怨都不可以。

沈仪祯委屈:“我就说了,你怎么着?要上报吗?去啊!”

宵山有点烦躁,车子哗地路边刹住,把沈仪祯吓得往后缩。宵山捏着他的下巴强硬地拉近:“沈仪祯,你多大的人了,能不能成熟一点?怎么说话、怎么生存还要我教你?全天下只有你委屈?只有你吃苦?”

“我不知道!”沈仪祯尖叫,红着眼睛瞪着他:“你去!你让一个陌生男人灌酒拉上床,翻来覆去折腾,你去啊!我恨不得去死——”

一张满是烟味的嘴覆盖上来,堵住了后面的话。

宵山的手改为托住他的侧脸,轻柔地摩挲安抚,实在太不像他的风格。沈仪祯恐惧而僵硬,幸好嘴唇只是短暂地接触,只听男人一边叹气一边说:“你死了,我会难过的。不说气话。”

沈仪祯撇过头不去看他,浑身在发抖。将军放开他:“行吧,反正罪大恶极肯定是我。我欺下媚上、乘人之危,我杀人放火、偷鸡摸狗……你摸着良心说,除了那一次,我有没有害过你?这几年,逢年过节我还写个贺卡,你呢?连回个消息都没有,怎么学的礼貌。”

沈仪祯只想把耳朵堵上。他还有脸说礼貌!

“还是当秘书的,人家秘书各个精得鬼似的。就你,工作多少年还在写稿子。”宵山重新发动车子:“我看你这个秘书别当了,去工会,找个闲职,一个月买半斤苹果还是可以的。”

沈秘书小声嘟囔:“我就喜欢写稿子。”

宵山看着他嘴巴也红,眼睛也红,笑起来:“稿子写得是不错,文采也好,不愧是上过大学的。这不是挺好么?要模样有模样,要能力有能力,有家庭有工作,别动不动死啊死的,老子见过的死人多了去了,你以为像演电视中一枪啪就倒了?脑子都打裂了还有拖着脑浆一直跑的呢,死个十几分钟死不掉……”

越说越离谱,沈仪祯忍无可忍:“闭嘴。”

宵将军乐意遵命。路上堵车,暴雨导致积水过深,一辆车被淹在了中间,交警正在叫飞行器过来处理现场。他们等了十分钟,前方纹丝不动,后头排起了长队,这就卡死在中间了,宵山不耐烦地点了根烟,操作盘一转,飞行驱动嗡地打开,沈仪祯立刻感觉到了高度的上升。

这时候就知道官大的好处了,陆空两用的座驾,也不是一般人能开得上。沈仪祯难得坐上一回,有点兴奋。他们沿着磁悬浮轨道漂移,灰蒙蒙的街道被迅速抛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