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仪祯的手在操作盘上就没有下来过,他是新手,摸操作盘难免紧张。他觉得开这玩意儿太耗神了,是个需要极度集中注意力的活,开个二十分钟已经精神疲惫,不知道宵山这些军人在战场上怎么能够一坐驾驶位就坐十几个小时。
“你说战场上开飞行器的不一定是专业飞行员?战斗机应该和普通飞行器不同吧,没有专业经验也能上么?”他好奇地问。
宵山像是有点心不在焉:“原理差不多,重一些,要填装弹火。以前的老战斗机飞行员各个都是专业的,一打十没问题。现在不行了,没工夫花那么长时间培训飞行员,都是临时拉上去的。”
“那怎么开?不是要牺牲更多人?”
“嗯。飞行员牺牲率一直都是很高的。”
“你也开过么?战斗机。”
“开过运输机。”
沈仪祯小时候梦想过当飞行员:“真的?那为什么后来不当飞行员了?”
宵山正吹他耳边的头发玩:“专心开,别说那么多话。”
沈仪祯腾出一只脚来踩他,宵将军由着他闹。沈仪祯也觉得自己幼稚,这么大的人了,还做这种赌气的事情。
只听宵山说:“我去的那阵子情况比较复杂,飞行员需求大,学校培养不过来,就把民航公司会开飞行器的也拉去前线,到后面只要胆子大不怕死的都可以去,教三个月就上战场。那玩意儿没有你想得那么刺激,都是规定路线投放然后规定路线返回。我搞了好几次,觉得没意思就不想玩了。申请调回陆军部队,后来就进了78师。”
“在四区保卫战之前吧?那挺早的了。”
“嗯,刚20岁,瘦得跟萝卜干似的,体检的时候压线合格,差点没过。”
“除了当飞行员,还做过什么?”
“我是勤务员出身,你不知道?”
“噢,忘了。你做过很多事情呐。”
宵山自嘲:“去飞行学校就是想摆脱勤务员的身份,结果最后还是没做成,又回陆军当勤务员。当时78师刚刚组建成,缺人手,我就主动自荐给狙击手送弹药。狙击手死了,我拿着他的枪继续打,运气好,打赢了,冯继灵就让我当狙击队队长,还有了正式军衔。”
沈仪祯挪谕他:“他们说你是给他端洗脚水升上去的,还传得有模有样。”
“刚参军的时候,给少爷们当过活靶、被拆弹部队拉去捧炸弹、给老兵们洗尿片……我倒是愿意给冯继灵洗脚,起码没有生命危险。”宵山冷笑:“都是他妈的多年媳妇熬成婆,谁也别看不起谁。”
这些人想象力还是差了。端洗脚水真不是最下作的事情,部队里欺负菜鸟和下等兵的游戏数不胜数,不少新兵因为熬不过最初三年自杀的,在部队里很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