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和塔是什么地方,皇帝开始并不知晓。直到慕长安告诉他,那里是关押瘟疫病人之地,他险些坐不稳。
原来是这样,原来就是这样。修佛多年,本该修了点仁慈现场,可是此刻他只想将人杀了,不,死太便宜他们了,该凌迟处死才对。
已派了林瀚出去捉人,就算是死了的,也要从坟墓里头给他挖出来!
皇帝看向慕长安,她说这些的时候反倒不哭了。被娇养着长大了的人,到了宫里头他也锦衣玉食地供着她。却没想到越是想护着她,越是没有护好。
她自己从瘟疫死人堆里逃了出来,这么娇弱的人,是如何办到的。
慕长安怔怔地看着皇帝,他两行清泪,是为了她而流,不敢再往下说了,雨和塔里的头一年并不十分艰难,第二年,才是真正的人间炼狱。
宋妍第一个被带到的,她如今不住宫里头,空顶着贤妃的名号被皇帝送去了庙里头清修。
“你去后头歇着,去吧。”皇帝命令道,伸手抹去泪痕。
宋妍进到御书房,见到的是皇帝神色冷清地坐在木塌之上等她。
“皇上找臣妾来所为何事?”她真真恨透了他,原以为算计了所有人,后位就是她的了,然而仅仅是因为她说知晓慕长安逃走的事情,复位之后,他就将她送去了庙里!
皇帝手掌贴着茶盏,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可是眼神透出的杀意还是叫宋妍心惊。
“你再将三年前,慕长安临走时的情形说一遍。”
又是因为那个女人!她都已经死透了!还想着她!袖下的手握紧了,长长的指甲几乎嵌进肉里去。
“当日,谨嫔说留了那封信给皇上,托我将半块玉佩古交给皇上,说不与你结盟了,小桃子她也不要了,叫您忘了她。”
“她那封信是上写的是什么?”皇帝突然发问,眼神令人不寒而栗。
“说了与君长诀,勿、”宋妍说了半句立马住口,她慌了神了,差点露出马脚来。
“你看了那封信?”皇帝追问。
“没、臣妾没有。”宋妍抓住自己的衣摆,“猜想该是这几句。”
“信上倒是没在这句,却说你掌管后宫之时,苛待宫人不说,还贪了不少银子?”
“胡说八道!信上根本没有写这几句!”宋妍一听,立即反驳。皇帝为何要说谎?她哪里做错了什么了吗?还是他想借此发落宋家?
皇帝缓缓徐行,她却已经自乱了阵脚。
“你知道欺君罔上,是何罪名?你的父兄,你们宋家的后辈,皆会因为你的这点过错,永世都翻不了身。”皇帝语气平缓,听似在规劝。
这一字一句不咸不淡,却叫宋妍听得心头愈加慌乱不止,难道他发现了什么?不,人已经死了,就算他发现什么还能叫她起死回生不成。
御书房里,恢复了一室寂静。
“想清楚,招了吧。”皇帝又道。
宋妍没有站稳,扶住一边的木椅把手,骤然抬头,皇帝看向她眼神里尽是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