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呵呵,恐怕到时候,大周还没被北疆人的铁蹄踏平,先被揭竿而起的百姓给推翻了!你们不要忘了,水可载舟,亦可覆舟!”

“当然,我并不是说北疆将士们的生死存亡不重要,他们很重要,他们为大周挡住了北狄人的铁骑,他们镇守国门,他们功不可没。可我为什么改盐引,也不光是因为朝廷太缺银子,更是因为我不想让朝廷救命的银子全都进了齐昇这等喝兵血、吃兵肉的贪婪小人的口袋里!”

“你们以为,盐引不改制,那些钱粮就都能用到北疆将士身上吗?错!那只会流入齐昇的口袋!他承恩伯府,不说门客三千,一千总是有的,这些人难道是白白给他效力?光凭他家的那点薪俸产业,他不贪墨,不喝兵血,他哪里来的银子养得起那么多人为他效力?”

“不止是如云的门客,还有他女儿齐淑妃在宫中的吃穿用度,恐怕先帝时的太后皇后都及不上她!她哪里来的银子,只靠宫中的例银吗?还不全是齐昇给她的!”

“北疆号称是有四十万将士,可实际上呢?我派人去查过,只有三十万不到,齐昇他分明就是在吃空饷!承恩伯府靠着这种欺上瞒下的勾当,不知道从朝廷搜刮了多少银钱!所谓的伯府基业,所谓的勋贵底蕴,还不是靠银子撑起来的!他一个臣子,搜刮这么多银子,蓄养那么多私兵,意图为何?难道诸位看不出来吗?”

“那盐引制度若是不改,只会养虎为患!而且改制之后,朝廷也并非就不管北疆将士的死活了,每年照样有年例银发放,将士们可以拿着银子去买粮食,这有什么不好?”

“此举利朝廷,利百官,利将士,唯一不利的,只有承恩伯齐昇!”

‘垂死病中’的刘焦一连串说出了一堆自辩的话,听起来有理有据,义正词严。

百官闻言皆噤若寒蝉,唯有齐昇,面色不变,甚至唇角还带着一抹淡淡的笑。

这样气定神闲的姿态无疑让刘焦心里打起了鼓,他有种很不好的预感,那是一种大限将至的恐慌,可是他又不知道这恐慌究竟从何而来。

齐昇看着他,冷声问,“都说完了?”

刘焦冷哼一声,别开眼,不再说什么。

齐昇又道,“我看你没说完。你接下来是不是还打算说我勾结北疆,这连年征战,其实就是故意拖拖拉拉,与北疆人里应外合,借此蓄养我自己的实力,待到朝廷虚弱的无以为继的时候,再起兵造反,一举攻下京都?”

刘焦脸色大变,这是他最后的底牌,连齐昇和北疆人勾结的证据他都已经捏造好了,他本想最后关头再把这张牌亮出来,可是他没想到,齐昇居然会直接点破?齐昇早就知道他的底牌?

齐昇继续说,“所以,你篡改盐引也好,你克扣军饷也好,根本不是为了中饱私囊,而是为国为民,为千秋为社稷,是不是这样?”

刘焦的面色已然惨白。话说到这个份上,其实后面的戏都不用唱了,他就知道自己已经输了。只是他想不明白,齐昇怎么会知道他的底牌,难道说他的身边有齐昇的眼线?

绝望一点点在刘焦的脚下堆积,渐渐的,几乎要将他淹没。罢了,成王败寇,他豁出去女儿的性命赌一把,最终,也还是输了。不过好在,两个儿子已经被他送了出去。他多年聚敛来的财富,全都给了儿子,他们拿着这笔巨富,无论到那个地方生活,都能几辈子衣食无忧了,他刘焦这辈子,终究值了!

而后,刘焦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