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还没等大家来闹洞房,被幸福包围的青河已醉得不省人事,倒是文静娴淑的田田还在应付着大家的嬉闹,终于当大家作鸟兽散去的时候,田田也累得筋疲力尽,没有半点气力。
然而她却无一丝睡意,她看着青河呼呼在大睡的样子,她的脸上就浮出难得的羞涩和兴奋来,她想,无论如何,今天是我大喜的日子,我无权忧伤,我只能开心。以后我就是青河的爱人了,我会全心全意地伴随着他,和他一起快快乐乐地过完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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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海在哥哥大婚的日子里也没能闲着,作为弟弟的他是承担了婚礼的很多职务,置酒办菜、接宾待客自不必说,单是牵着驼了大哥去迎亲的白马一路走到新娘家,就累得够呛。不过他并没有抱怨,他在为哥哥感到高兴,哥哥终于娶到了心上人,很快便夫妻双双把家还了。然而再想想自己,却不由自怜起来,自己的幸福何时才能抓的到啊?这是一个问题。
刘大志也来参加了哥哥的婚礼,而且是和葛兰一块来的,这令青海多少有些惊喜和意外。从他个人来讲,他并不敌对刘大志的,刘大志只是与他一样喜欢同一个女孩罢了,又从来没做过对不起他的事情,他有什么理由拒人于千里之外呢?况且来者是客,人家又提了那么多贵重的礼品,咱也不能失了礼数,教外人笑话不是?
就拿烟给他,嘱他好好玩着,却把葛兰拽到一边,“谢谢你来参加我哥的婚礼,刘大志是怎么回事?”
“刘大志啊,”葛兰回忆,“刘大志那天去我家坐客,我出去买书了,是菊姨接待的他,谈话间,菊姨无心说起了你哥的婚事,刘大志就追问是在哪一天,菊姨也不知道,让他问我,我回家了,他就问我是不是也去乡下参加婚礼,我说当然,难不成你也去么?他说,我为什么不能去,非要打探婚礼是在哪一天举办,我拗不过他,只好说了。然后就一起来了。”
青海笑道:“这个刘大志,真是个神经病!”
“你不会怪我把他给带来了吧?”
“怎么会!”青海说,“俗话说的好,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他既把我当朋友看,我又怎会肚量狭窄地受人以白眼?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葛兰就笑了,眼睛往刘大志瞅去,那家伙倒会自得其乐,拉上一伙人正玩鸡斗鸡呢!
晚上青海留她不要走,她爽快答应了,而刘大志那厮没人挽留,自己倒先开口说回不了城了,青海问他为什么,他煞有介事:“你看,这日也落了,天也黑了,坏人们也该出动了,假如让我现在回去,我一个人,遇到坏人怎么办?虽说我也练过几下拳脚,可双拳难敌四手啊,何况乡里乡间黑咕隆冬的,万一有个闪失,你们也于以不忍啊!”
“那好吧,”青海说,“在乡下多玩几天再走吧,只要你有时间的话。”
“有时间,有时间,我什么都没有,就是有时间。”
大家忍俊不禁,都笑了。
第三天,天刚放明,青海率着葛兰刘大志出发了,目的地是老河沟。
老河沟是整个霜花镇最大最长的一条沟壑,距离青海家大概有十公里远。时值春季,二月春风似剪刀,风过处,麦浪滚滚,落英纷纷,天地间一片盎然。
顺着老河沟由南向北走,先是干涸的河床,后来就见到了水,水越积越多,便问渔人要了张筏,青海是个好水手,载着刘葛两人,一气儿向里划去,边划边唱——
天是湖
云是舟
撒下丝网垂金斗
云里游天上走
画中人家笑声流
渔歌当香饵啊
鱼群追着走
水上更比水下美呀
笑声淌进花雨楼花雨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