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桓寒的脚步一顿。
二楼的浴室,通常只有他在用,因为谈郁的房间有浴室。
戈桓寒一时怔住。
他此前从未见过谈郁衣冠不整的样子。
黑浓的碎发贴在被水汽弄湿了的脖颈上,嗳昧水痕渗下去,滑入到锁骨凹陷的阴影里。往下是半遮半掩,黑色的丝绸睡袍,系带松松垮垮圈着那截细韧的腰。谈郁低头看着手机屏幕,微微颦眉,从他身旁无知无觉地经过。
在浴室里的沐浴露是他在谈郁身上偶尔闻到的香气,很淡,像冬天里路过一丛花。
谈郁并不知道戈桓寒的心理活动,他接到了师英行的来电。
“到家了?”
男人在电话那头问道。
“嗯。”
“傍晚的事是我和戈桓寒有些矛盾。”
师英行等了片刻,没有听到谈郁的回答。这并不奇怪,以谈郁的性格,多半并不在意他们之间的事,这时候大概率正在走神,陪他养的黄鸟。
“最近国外的几把枪械到了。”
他对谈郁说。
谈郁登时回了神:“什么型号?”
师英行偶然发现他喜欢枪械。
武器在国内管控很严格,收藏和接触都不那么容易。
冷冰冰的金属,危险性极高,与爱好者本人有些微妙地重叠。
“古董。你想看的话我让他们运过来。”师英行语气不变,“下个月的复查诊疗改预约了在K市的医生,到时候我陪你去。现在你该休息了。”
谈郁无视了提醒:“古董是之前那只拿不到的,对吗。”
他一涉及到兴趣就变得较真,师英行了解他的性格,并不打算让他继续发问。
“谈郁,你明早有课。”
“知道了。”
“早点睡。”
男人的低沉嗓音从耳畔如水流过。
谈郁停下对话,转头瞥向面前走来的戈桓寒。
青年蹲下身,皱眉捡起了地毯上的一只粉色发圈。
他将发圈放回桌面上,被黄鸟衔走。
戈桓寒抬眸往上看,本是想问这里为什么有女孩子的发圈,视线擦过了面前一双柔白的膝盖,以及黑色浴袍下摆分开时裸露的小腿,纤细脚踝、脚背。
他登时不知该看哪里,失踪的发圈或者那只飞来的肥鸟,还是别的东西。
“碍事。”
冷淡的声线从头顶淋下来。
因为他蹲身在桌子和沙发之间,谈郁起身的路被挡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