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赵当世,还会是何人?那姓赵的分明就是行伍中人。”
“左良玉手下有个叫做赵柱的都司,常带兵来往嵩许之间,我看十有八九是他。”于大忠说到这里,脸上的紧张顿消,“怕是赵柱执勤途中找你寺歇脚罢了。”
“赵柱?”
“是他就没甚好担心的。左良玉那边,我等早就上下打点过,不会插手理会。权且等个一两日,赵柱走了,刚好收拾少林。”于大忠嘿笑着道,脚步又动。
海明跟着说道:“于掌盘子定的会面日子在三日后,那却是个绝好机会。”
“什么绝好机会?”
海明的滴溜溜的小眼中忽而闪出一股狠戾之气道:“不必再与慧喜那老贼来去、一了百了的好机会”
四人谈话间已经走远,赵当世还想细听已是不能。柳如是见他躁动不安的模样,劝道:“赵郎切莫贸然行事,怕打草惊蛇。”
赵当世说道:“我生平不恨外贼,只恨家贼。可叹少林寺千年禅宗,源远流长,却教出了这么一个不肖子孙!”
柳如是道:“少林寺规模宏大,既有海宽师兄那样的英豪,亦防不住有海明这样吃里扒外的败类,鱼龙混杂在所难免。”纤指搭上赵当世胸口,“你先消消气,适才听来,海明与于大忠早有勾连,保不齐会在立雪亭会面那日发难,咱们正好对症下药。”
“不就这里把于大忠、海明捉了好?只他四人,不在话下。”对于自己的身手,赵当世很有信心。
柳如是摇头道:“你捉了于大忠与海明,寺外尚有千千万万土寇,到了日子还是一样来攻,治标不治本。且李际遇闻听有变,或许再做精密计划,咱们又会处于被动。倒不如不动声色守株待兔,重创土寇一次。”
当下观察于大忠及海明等人确已走远,柳如是拉起赵当世的手离了塔林,重新跑回廊庑,兜兜转转甚是轻车熟路。
赵当世道:“柳姑娘,你来过少林寺?”
柳如是答道:“没来过,但早年与海宽师兄相处时,他常给我讲寺中轶事,偶尔画些草图辅助讲述,一来二去,寺院的布局我也了然在胸。”
赵当世苦笑一声道:“那适才你径直引路便了,由着我胡乱摸索,倒浪费许多时间。”
柳如是道:“我认路却怕黑。”
赵当世知是托词,笑笑不说话,任她牵手而行。不多时,拐到一处禅房前,房内尚自青灯照壁。
“海宽师兄!”柳如是在门外轻声呼唤。
房内人影一动,有人立起,听得海宽声音传来:“师妹有事?”说话归说话,房门半点缝也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