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越一向和颜悦色的脸在看见眼前一幕的时候，冷了下来，心脏都跟着生疼。

一瞬间他的回忆被拉到了很多年前，当时的他也因为背部大面积烧伤而不得不趴在病床上，那时候是他最灰暗的一段时间。

一切都离他而去，所有的希望都没有了，甚至还因此患上抑郁症，后来出院之后不得不接受心理治疗，好不容易重新踏入社会。

他站在原地很久都没有动作，神色复杂。

直到从回忆中脱身后，他三步并作两步走向床畔，小心翼翼地伸出指腹碰触纱布，放轻了音量，就像是声音大了会吓到对方一样：“还疼吗？”

一同来的张升看着眼前这一幕各种情绪上心头，其中不可忽视的是……恐惧。

张升害怕的不是别的，而是如今周格陵正处于事业上升期，如果这张脸毁了也就基本代表这个人也会被毁，那山泽的损失有多巨大可想而知……

但从他的角度看贺越的脸，发现对方跟他很像，脸色很差，但从眼神上又有不一样的地方，但这些都是他不大能够看得懂的……

贺越放下手的时候，指腹都还沾染了药物的味道，但不知何时起在周格陵面前，他已经忘记自己的洁癖了。

“不疼。”周格陵回答了贺越之前的问题，一双没什么感情的双眼只有看向贺越的时候，冰川才会化为湖水。

但这种话贺越只能当听听就好，实际上并不相信，毕竟缝了这么多针，怎么可能会这么轻描淡写！

这件事不能轻易揭过，无论是人为，还是真正的意外，他都会找个交代。

因此他的黑眸中闪过丝阴沉灰暗的东西，但这都是极快的。

很快他就恢复如常，刚才的心如绞痛也消失了许多，英俊的脸上带着温文尔雅的笑意，时不时讲个幽默的梗给周格陵逗趣一下。

周格陵果然会因为贺越的话而唇角微弯，遮住一只眼后，从下往上看的眼神总会有种易碎的美感。

但这种美感并不代表柔弱，而像是蛰伏的猛禽，让人不敢轻易招惹。

莫名会让贺越联想到第一次见到的那条鲨鱼，也是这般，明明狼狈的搁浅在海滩上，但捕猎时的狠厉以及那让人畏惧的庞大身躯，让人无论如何也不敢小觑。

尤其是跟贺越对视的蓝色眼眸，会让他感到一阵似曾相似的感觉，还真跟海洋霸主眼睛颜色几乎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