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第 125 章(四合一)

画面仍在继续。

琴酒扯起一抹冷笑,满是血的手抓住青年的白发,血色沾染在上面,又顺着发梢滑落。

他另一只手有些侮辱性地拍了拍他的脸颊:“组织迟早会查出他们的位置,你不要高估我的耐心。”

“你不会找到他们的。”利口酒有些含混地道,“一切……一开始就注定了。”

这句话似乎激怒了凶厉的野狼,琴酒用力地松开手,将他甩在椅子上,在后者闷哼一声时,猛地把旁边的药剂给他灌下去。

难以抑制的咳嗽响起,利口酒本就有些迷蒙的浅色眼睛睁大了一瞬,直直对上琴酒从身后抽出来的手术刀。

“我不喜欢听废话,前,辈。”

刀尖接触到肌肤时仿佛闪过一丝细微的电光,琴酒嘲讽的称呼成为这场审讯中唯一的柔和,血色由脸颊逐渐向上蔓延,最后抵在本就残留着血痕的位置。

“那就干脆闭嘴好了。”

白发青年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下意识想要挣扎,但本就无法使出力气的身体只能无助地挣动两下,有些扭曲手掌甚至无法抬起,足以让人明白在这之前,还有另一场酷刑带来了难以挽回的伤害。

冷酷的拷问者瞬间发现了他的小动作,他不屑的冷笑两声,眼中甚至带着丝嘲讽的快意。

琴酒没有去管他无效的挣扎,空余的那只手上移,在轻柔地触碰到后者肌肤时猛地下压,直接捂住了利口酒的口鼻。

那双眼睛睁得更大了,微微血色混着生理性的眼泪从他左眼流出,蒙了层水雾的眼睛看上去更有一种劣质的脆弱感,那带着殷红的眼泪从脸颊滑落,滴在本就潮湿的衣物上。

微弱的挣扎一瞬间变得强烈,但在悬殊的力量中变得如此无力。

随着氧气的缺失,强烈的窒息感让泪水蓄得更多,昏沉的大脑无法控制身体的任何部位,到最后,连手指的抽动都消失,修长苍白的手臂垂在一边,最终化作一片沉寂。

原本睁着的浅金色眼睛终于闭上了,仿佛那层脆弱的眼皮可以挡掉所有的伤害。

琴酒没有松开手,而是趁机将手术刀抵在利口酒的左眼上,血色更浓了。

“不愧是唯一一个成功的实验品。”杀手满意地感慨了一句,手术刀落在一旁,发出清脆的声响。

视频被人猛地点了关闭,空气中的窒息感挥之不去,但在交流之前,松田阵平一圈打到诸伏景光的肩膀上。

“诸伏景光!”

猛地挨了一记重击的褐发青年呛咳了两声,直接捂着胃干呕起来,那双圆润的猫眼此刻泛起一片红血丝,仿若宿醉还未清醒时会头疼欲裂一般,只是低低地抽着气,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松田阵平拽住他领子:“你要是想憋死自己你就直说!”

萩原研二坐在旁边,用手抵住额头,一时间说不出话。

其他人也没说话,只听见诸伏景光咳嗽了几声,沙哑地道:“对不起。”

“你出去吧。”松田阵平道,“现在出去!”

天知道他刚刚转头,发现诸伏景光捂住自己口鼻一副想把自己活活给憋死的心情。

“对不起。”诸伏景光又重复了一遍,“我会冷静下来,抱歉。”

黑田兵卫也说了声“抱歉”。

已经50岁、干了半辈子刑警,还跟黑衣组织打了不少次交道的警视,着实没想到组织对待叛徒的手段竟然如此发指,而造成这场折磨如此之久的罪魁祸首,公安也有一份责任。

降谷零将这个视频传回来,绝对不止是为了让他们看审讯过程,其中绝对有要注意的地方,不管情绪上怎么样,他们也必须看下去。

而这些年轻的孩子……都与神谷哲也有着颇深的交情。

黑田兵卫心中的怒火也被激起了。

诸伏景光执意不走,松田阵平也没法劝动,只是给他塞了杯水,没再多说什么。

萩原研二沉着脸,盯着暂停的视频看,他在横滨见过了不少血腥的场面,但这种纯粹为了折磨而折磨的审讯,还是让他恨不得直接一枪打穿琴酒的脸。

神谷哲也,那个甚至因为精神问题而屡次自杀的青年,为了护住他们宁可承受这种酷刑。

而他们那时候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庆幸着诸伏景光没有受伤。

赤井秀一点了根烟,他站在一边,毫无存在感,只是划火柴略显急躁的动作能看出他并不如表面那般平静。

利口酒一开始就已经知道了他fbi的身份,但直到现在,他都没有说出口。

还有朱蒂,朱蒂的身份已经被安格斯发现了,他们甚至有交换过联系方式,她之所以没出事,fbi没被顺藤摸瓜,估计也是利口酒在背后阻拦了信息。

这么想想,他们fbi欠他的也不少,这份人情,也不知道有没有能还出去的机会。

以fbi的惯常做法,一旦有贡献者罹难,那自然是补偿其家属,但赤井秀一现在想,陡然发现利口酒竟然是从头到尾孤身一人。

没有人知道他的过去。

赤井秀一看众人冷静下来后分析道:“利口酒不一定会死,琴酒在动手前专门给他灌了一种药剂,显然是能维持他身体机能或者起修复功效。”

“他不会死。”诸伏景光轻轻地道,“但这比死了还痛苦。”

“原来眼睛……真的就是指眼睛。”

当时他与萩原的争论此刻显得如此苍白无力,让人印证了什么叫作好的不灵坏的灵。

赤井秀一吸了口烟,站在冷酷的fbi探员身份上思考:“从琴酒的动作和……他的反应来看,这显然不是第一次了。墙上的时钟被遮掉,看不见时间,但可以从视频的总体长度判断,前面大概缺了一天的长度。”

从视频的痕迹和容量确实很好判断,但也证实了一点,这场针对利口酒的审讯是从两人失踪当晚就有了痕迹,在他们与组织进行谈判之际,组织就没打算让利口酒全然无损。

也就是说,当他们惊讶诸伏景光没有受到伤害时,有另一个同伴默默承受了这一切。

几人不由地担心起诸伏景光,青年本就内心较为细腻,更别说他本就觉得两人会被组织发现带走就是他的过错。

甚至说,他们很担心诸伏景光会触发幸存者综合征,内疚和痛苦一直包裹着他,如果神谷哲也最终遭遇不幸,诸伏景光很难从这种心理阴影里走出来。

被众人看着的诸伏景光艰难地扯了扯嘴角:“我没事,不会影响大局的。”

他只是……有些恍惚。

他在纯白的房间里沉睡休息,而他的前辈,为了保护他们,在被琴酒活生生地摧残着,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诸伏景光只恨自己的记忆是那么好,空间能力是那么强大。

哪怕只是刚刚看了一段录像,其中的场景都已经牢牢地印在了他的脑海里。

充满血色变得黯淡的眼睛、扭曲无力的双手、说话都只能缓慢艰难,甚至于即使是在被琴酒折磨,前辈的双腿都没有任何反应……

诸伏景光深深地俯下身,大口地呼吸着,他觉得自己在窒息的边缘,过强的代入感让他觉得是自己躺在上面,面对着琴酒恶劣的脸。

赤井秀一干巴巴地道:“看得出来,组织的修复药剂还是很强效的,利口酒的应激反应也能看出他不是第一次……”

后面的话说出来也太残忍了,但众人都能理解。

现在再回想,青年左眼处本就有着鲜血,眼珠虽好好地待在眼眶里,但色泽与右眼还是有一些差异。

不过即使能修复,原本的伤就不存在了吗?修复后的视觉神经难道能够链接上吗?

萩原研二两手绞在一起,他紧抿着唇,生怕自己控制不住力道把桌子给崩了。

提起眼睛,令人在意的便是黑田兵卫警视了,这位警视早在十年前受过一场重伤,在病床上躺了十年,同时也导致了右眼失明。

黑田兵卫说:“如果能把人救出来,一切治疗费用都由公安承担。”

警视回避了这个问题,因为他知道单眼失明对生活有多么不便。

“还是先看录像吧,时间不多了。”松田阵平脸色阴沉如水,但还是冷静地道,“先把零让我们找的线索找出来。”

这次点开录像的是赤井秀一,他想了想,开了快进。

因为琴酒的位置变动,录像被挡住了大半,众人并没有看到那管药剂具体生效的样子,只听见青年痛到极致时身体本能发出的低吟。

琴酒似乎不耐烦他的昏迷,又用了旁的手段让他强制清醒,又开始新一轮没有任何回应的问话。

几人看录像断断续续,唯有脸色越来越白,诸伏景光最终将手中的玻璃杯捏碎,一手鲜血地去包扎。

终于,在中间偏后的阶段几人终于发现了线索,已经不知道在清醒和昏迷边缘跌宕了多少次的青年,在琴酒又一次怒火中挣扎着开始行动。

“看他的左手!”赤井秀一眯着眼,“一……三……九六一。”

白发青年的手指还有些扭曲,因为难以使力而有些颤抖,甚至这个“九”,还是赤井秀一强行通过弯曲的弧度判断的。

“然后三五七?”松田阵平把剩下的数字报出来。

做完这些,那只手又一次无力地垂下。

“13961357,什么意思?”萩原研二皱了皱眉,“是什么暗号?”

几人又看了几分钟,没有其他的线索,便暂停开始讨论。

“会不会是什么信件的号码,或者是哪个保险柜的密码?”

“神谷哲也连手机都不用,其余的也没听提到过。”

黑田兵卫盯着写在纸上的那串数字思考:“会不会不是连在一起的号码?他中间的停顿有可能不是太累了中途休息。”

“那再分开排列看看。”

“我知道了!”诸伏景光突然出声道:“是139.61,35.70。”

众人看向他,诸伏景光道:“经度139.61,维度35.70,是东京旅馆西郊的经纬度,后面可以更精确,那处是我们待过的安全屋。”

“看来他想提示我们的就是这个。”萩原研二站起来,突然顿了顿,“不对,为什么神谷会知道我们会看到这个录像?”

“又或者说……他怎么知道小降谷会拿到这个录像?”

几人一时间沉默,那句“对不起”在几人眼前闪过,更加不详的预感出现在众人心里。

诸伏景光此时的脸色已经不能用惨白来形容了,他的手指被绷带缠绕着,抬起手看,甚至觉得脸比绷带还白。

“组织……安格斯。”哆哆嗦嗦的声音从他口中传出,牙齿仿佛能直接被磨碎。

赤井秀一走向前,没有点播放键,而是把进度条拖到后面,果然画面里出现了金发黑皮的安室透的身影,后者的脸色比他们此刻的惨白比起来也毫不逊色。

“还要看吗?”他静静地道,“我建议你们先去安全屋找一找线索,剩下的我跟黑田警视看就足够了。”

萩原研二道:“我留下来,小阵平,你跟小诸伏去吧。”

他不由分说地把没反应过来的两人推出门,甚至使上了自己的大力。

“喂喂!你这个家伙开门!”

门口传来撞击声,萩原研二干脆利落地把房门一锁,对两人笑了笑:“我们继续吧,虽然不知道后面还有没有什么线索……但我想看完。”

看看组织犯下的罪孽,看看他的伙伴们为了光明所付出的代价。

但关于安室透所做的事情,不管是自愿还是被迫,都别让诸伏景光看到更好。

他不想这两个幼驯染之间因为这事情生出罅隙,即使众人知道,神谷哲也将成为他们心中永远的一根刺,呼吸中都会带着疼痛的味道。

看来事情结束后,要集体心理咨询室排排坐了。

萩原研二在心中自嘲地笑了笑。

门口,诸伏景光和松田阵平敲门无果后,互相对视一眼,还是决定先去安全屋找证据。

公安的行动在集结,但具体还是要等安室透那边的信号,不管神谷哲也传递出来的消息是什么,他们这一战也没有任何退路。

必须在组织撤离之前,将他们一网打尽!

另一个房间里,江户川柯南满头是汗地看着手指正在键盘上翻飞的灰原哀,催促道:“快了没?”

灰原哀没好气地道:“我是学生物的,又不是学计算机!哪怕是知道怎么破解也没法那么快搞定啊!”

“更别说还是公安的电脑,如果不是都在这个公寓里,还有阿笠博士的信号接入端,我这辈子都不可能攻破好吧!”小姑娘气鼓鼓地指了指屏幕上的进度条,“还差2%,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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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萩原研二走到赤井秀一面前,伸手:“跟我一根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