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千里道:“来我房间吧。”
沢田纲吉这才松了口气。
根据规定,除了守护者和当天值班的家族人员,其他人都不能在彭格列里住下的。但是沢田千里现在也是彭格列仅次于沢田纲吉和reborn的存在,她的安危对于彭格列来说也属于最顶级的重点。
在沢田纲吉的坚持下,彭格列里还是有了沢田千里的住所。房间和沢田纲吉紧挨着,被层层保护,密不透风。甚至比沢田纲吉还要守卫严密——毕竟要进入她的房间,就必须要经过沢田纲吉的。
她的房间被精心布置过,每一处都是根据沢田千里的喜好来定的。不过这并不是沢田千里的决定。她管着财务部门,更知道什么叫瓜田李下需要避嫌。这三年来,沢田纲吉每个月都要用自己那被扣的不成样子的工资,一点一点的帮她布置好了房间。
两人在桌前落座,千里开了瓶无糖冰可乐,扔给了沢田纲吉一瓶。沢田纲吉打开喝了口,似乎还是不喜欢这个味道,又放到了一边。
“千里,我很抱歉。”
沢田纲吉已经很少有这样手足无措的样子了,千里想。无论是不是自愿,在reborn的教育下,他们两都学会了怎么不在别人面前示弱。不过显然,沢田纲吉从来没有想过在她面前伪装。
在她的注视下,沢田纲吉犹豫了下,才说:“当时是我太口不择言了,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那样……我是不是一个糟糕透了的人?”
沢田纲吉说到后面,与其说是在和千里道歉,倒更像是自言自语:“来到这边后,我的压力就一直很大,而我却把我的压力全部发泄到了你的身上,还对你说了那么过分的话……reborn说的对,我把所有的善良都给了外人,却对自己身边的人口出恶言……我真的是一个很糟糕的人。”
十天前,敌对家族来袭。他们以一对老夫妻为人质,逼迫彭格列开门。
老夫妻受彭格列照顾,和沢田纲吉之间也有过几次交谈,沢田纲吉自然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去死。可是对方要求沢田纲吉支身前往,彭格列的其他人也不可能同意。
在争执不下之时,沢田千里开枪动了手,拒绝了敌方的威胁。
当时的彭格列一片寂静,包括九代目等人,都沉默地注视着她。
她成为了以十代目为中心的人中,第一个亲手沾上了血的人。这和吩咐别人去做不一样,是切切实实的自己动了手。
后来两方战斗各有损伤,那对老夫妻也没有救下来。
回去后,千里又下了一个命令——全灭该敌对家族。这个命令直接越过了身为十代目的沢田纲吉,送到了九代目的手中。
九代目看着那份命令,缓慢又坚定地签了字。
随着这份带着九代目的死气之炎标识的,带着申请人写着“沢田千里”的命令书的下发,整个彭格列的战斗部门飞速运转起来。
这样一个庞然大物全力出击时,战斗力是何其恐怖?
当沢田纲吉知道的时候,一切已经成了定局。
老夫妻的死亡已经刺激到了他,他刚接受了两条人命的失去,却没有想到只是一天而已,又有那么多条人命流失。
无法接受这些的沢田纲吉找到了千里,两人不出所料地发生了激烈的争吵。
到最后,两人都像是发泄一样,说着最能刺痛对方的话。到现在,千里已经有十天没有出现在沢田纲吉面前了。
“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我知道。也是因为我知道这点,我才更难接受。”沢田纲吉说:“如果没有我,你是不是就不会接触到这些……那是人命啊,千里。那是几百条人命。”
“所以呢?”沢田千里反问:“你又是来和我辩论人命可贵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沢田纲吉反驳:“我知道如果不对他们下手,那么他们迟早会对我们下手……可是千里,我只是……说我天真也好,愚蠢也罢,我不能接受是你……”
“你在自欺欺人。”千里实话实说:“这些话我们十天前已经说过了,如果你继续要自欺欺人,不去接受在保护身边人的同时,可能会导致的牺牲和罪恶的话,那么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可以谈的。”
“不是不接受,只是不希望这些罪恶再变多了!我们没有办法改变彭格列的历史,难道我们也要让我们的后代也背负更多的罪孽吗?”沢田纲吉突然站起身,搭着千里的肩膀,垂下身看着她:“千里,我知道你全部都是为了我,我没有资格怪你……但是你……你是我最重要的亲人,也是我最想保护的人……答应我,除非是为了自保,不要再动手了好不好?”
千里回视着他,道:”那你也应该知道,既然我已经到了这个位置,我也需要为彭格列和boss着想。”
沢田纲吉刚想说什么,千里已经打断了他。
“沢田纲吉,你不要再说一些什么为了你我才会变成这样的蠢话了。我们两人是独立的个体,所有的选择都是基于我们彼此的人生经历。我从小被人抛弃,是爸爸妈妈收留了我,给了我一个家,所以我爱他们,也爱着你。可是同样的,我憎恶抛弃我的父母,我想要得到力量,想要没有人可以随意处置我的人生……彭格列是我最好的选择,我可以得到普通人一辈子都奢想不到的权势,而这一切仅仅是因为我运气好,是十代目的青梅竹马兼最信任的人。”
“我来彭格列,从来都不是因为你,而是因为我想要这些权势。你总把这些往你自己的身上揽,我也很困扰。我也有属于自己的人生和自己的选择,请你不要总试图来控制他们。”
沢田纲吉怔然。
“boss,如果我真的违背了家族规定,就处罚我吧。否则的话,请你尊重我的选择。”
“被动的防守从来都不是我的风格,我只知道发现危险的苗头,就要从根源处掐死。”
千里的面上只有肃杀,回想起来,沢田纲吉已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开始有了那么浓烈的杀气。
疲惫的精神让他没有办法再想下去,到最后,他趴在千里的床上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千里看着他的睡颜,叹了口气,拿起热毛巾给他擦了擦脸,又帮他把外套脱下,盖上被子,又将室内温度湿气调好,才轻手轻脚地离开了房间。
又是一个不眠夜。
作者有话要说:目前是17~18岁,高中才结束,准备进入大学了。
双方的矛盾不是27一个人的错,千里也有错,两人需要经历一些才能更进一步的相互了解对方的世界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