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眼睛一眯,手立刻按上了腰间的匕首,整个人在霎时间失去了全部存在感,连呼吸都被牢牢地控制在敌人可以察觉的频率之下。
她呼唤了一声希尔瓦娜斯。
希尔瓦娜斯说:“有人,但是很弱。”
很弱?
千里心下一松。
她手机没电,没办法给沢田纲吉他们发求助信息;学校住所这边正常没有老师过来住,如果她拉响警报,学校的救援也不一定可以及时赶到,说不定反而打草惊蛇,让敌人直接动手。
千里悄无声息地打开门潜入其中,耳朵敏锐地捕捉到从三楼传来的响动。
她如同猫一般灵敏地几个跳跃跨上三楼,血腥味逐渐浓厚,一道尖锐的女声在说些什么,白兰并没有回话。
“白兰,你这个卑鄙小人!”
靠得近了,千里才听出来是谁。
珮丽丝·兰卡?
她怎么会在这?
千里透过没有关严实的门,大概扫了一眼室内的情况。
这是一间画室,从千里的角度可以看到白兰正在创作一副画——画的内容很诡异,看不出白兰到底想要画些什么,不过仅从色彩搭配上,能看出白兰是学过绘画的。
地上乱七八糟地洒满了鲜血,有打斗的痕迹,千里看不到白兰到底是什么情况,只能看到珮丽丝非常激动,情绪处于极端崩溃的状态。
千里皱眉。
白兰的实力她清楚,她没有和珮丽丝交过手,不过希尔瓦娜斯已经明确说了她很弱,那她就绝对不可能伤得到白兰。
那为什么会是现在这种情况?
在这一个思考的功夫,珮丽丝仿佛被白兰的表情激怒,她双眸睁大,带着恨意举起了枪——她表现得再如何娇弱,也是一个实实在在的mafia继承人,是从兰卡家族那样的毫无人性继承者争斗中活到最后的人。
千里眼神一凛,脚下借着死气之炎的冲击力瞬间弹出。
珮丽丝甚至连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手腕上的剧痛已然袭来。
她条件反射地顺着力道的来源踢出一脚,下一刻,却是她自己被人凌空横扫,整个人被那巨大的力道击飞,重重地撞到了墙上。
珮丽丝只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移了位,等终于从剧痛中回过神来,她开始剧烈地咳嗽。血液顺着嘴角滑落,竟是站都站不起来。
她拼尽全力抬起头,看到了她这辈子最厌恶的那个人平静地站在她面前。
自己被伤成这样,对于对方来说却根本就像是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凭什么!
从小的时候就是这样!
她轻而易举地成为了兰卡家族的大小姐,享受着兰卡家族的荣华富贵,万人敬仰。
而她呢?抽到了一个普通人的家庭。
是,看上去她的结果也不错,总比那个成为了沢田千里的贴身侍女的妹妹要好。
可是谁又知道呢,那个所谓的普通家庭是一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人间地狱。
那对夫妻是一堆□□,男女不忌,她从小受到的折磨谁能懂!?凭什么她在受到那样的痛苦时,这个沢田千里却能过着众星捧月的生活?
她隐忍了那么多年,在五岁那年,她得知了真相后,她所有的愤恨和其他的孩子一样,都冲着沢田千里而去。
那时候,有的孩子如同她一样,表面正常,内里早已是一团污泥。
有的孩子表面和内里都是污泥。
除了沢田千里,她就像是一个公主,面无表情,高贵无比。
她活该被所有人拉入地狱。
后来,这个骄傲的公主果然跌落泥里,任人踩踏。知道她被扔进红灯区时,太了解红灯区有多少变态的她是那样的开心。
比她最后反杀,成为了兰卡家族的真正继承人还要开心。
结果呢?
十几年后,白兰告诉她,一切都是她的自以为是。
她以为早就被践踏成泥的人,不但没有受到伤害,反而成为了彭格列实权在握的核心高层,受尽彭格列新一任首领沢田纲吉的保护与宠爱。
她的恨意和嫉妒再次如同岩浆般焦灼起来,可是白兰不让她动手,白兰想要利用沢田千里去试探彭格列的深浅。
她的父母也觉得这样的沢田千里有更多的利用价值。
珮丽丝不记得当初的自己是如何压住满心的嫉恨,假装成她一贯在外人面前表现出来的模样,去和他们打招呼的了。
然后她就看到了沢田纲吉那无条件的维护。
沢田千里让他坐下,他明知道这样会让自己尴尬,沢田纲吉还是坐下了。
他是彭格列的十代目,他何需如此听沢田千里的话?他不觉得自己的首领尊严受到挑衅吗?
总是这样,只要沢田千里在,珮丽丝就能发现自己永远低她一等,就像是个诅咒。
再后来,连白兰也突然反水,不再帮兰卡家族。
他说:“千里酱是我的未婚妻啦,我怎么还能帮着你们欺负她呢”
那样的理直气壮,就好像帮沢田千里是理所应当的,明明之前和他们合作时,还是那样深不可测的一个人。
沢田千里凭什么!
现在想这些已经没有用了,沢田千里站在这里,仅凭刚刚那短暂的交手……不,应该说是单方面的碾压,珮丽丝很清楚自己和沢田千里之间的差距。
只有说服沢田千里,才能杀了白兰。
千里对珮丽丝的想法不感兴趣,她确认珮丽丝暂时没有任何的攻击能力后,才转头细细打量白兰的情况。
白兰捂着距离胸口不到5厘米的伤,血液顺着他的指缝滴落,一滴一滴地,汇聚成了一滩小血池。
他身上的衣服被血浸透,他的面色苍白,望向珮丽丝的眼神阴冷。直到和千里对上视线,他才稍有收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