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景煜见他这个态度,不似以往那般伤心抑或退缩了,反而一张脸凑过去,假意挤出委屈,道,“长溪,你都不关心孤啊?”
“孤受了很多伤,伤口疼。”
“不,心疼。”
他说话时,似笑非笑,真假难辨,像是真的,但因脸上似玩笑讨关心的语气,又似故意。
褚长溪,“………”
系统声音抖了抖,【这主角,疯了?】
“身上有伤,为何不去休养?”褚长溪沉默少顷,推开昭景煜。
昭景煜身形踉跄了一下,捂住嘴,硬把咳嗽憋回去,哑声笑道,“骗你的,伤好多了,不碍事。”
褚长溪转头看他,玉白面容,还似昨晚那般如长空落雪,眼底清泉似冷水,凉的人不敢对上,但昭景煜已经不怕了,也不在乎了,反正如何都是骗他。
他若无其事笑着说,“你要喝酒吗?是孤之前和你一起酿的。”
“不喝。”
“为什么啊?这不是你喜欢喝的吗?”到底还是撑不住笑意,埋这酒时,分明对他好过,对他笑过,真的都是假的吗?
褚长溪性子清冷孤绝,情绪表达浅淡,喜怒哀乐从不似寻常人那般浮在面上,那是昭景煜唯一一次见他笑过。
他记了那么多年,每一次想起心口都似被烫到,满心欢喜。
但褚长溪抬起的眼眸,眼底静静,令人完全看不出什么想法,他看着昭景煜似要奔溃的笑脸,淡淡道,“我何曾说过我喜欢?”
昭景煜笑容僵在脸上。
是啊,长溪从不曾对他说过喜欢,不曾说过喜欢这酒,也不曾说过喜欢他。
还在奢望什么,该死心了。
“哦,”昭景煜反应过来,将自己找了半日找的满身伤痕才找到的酒,随意扔到了一边,忽略掉心底银针刺入一般的疼,他再次用力笑,“长溪,孤说错话了,你生孤气了吗?孤给你道歉。”
“……”
“长溪,孤哪里做错了,你今后都可跟孤说,孤都改。”
褚长溪,“……”
“长溪,你要不要出宫?”
褚长溪原要走开的脚步顿住。
“你要出宫的话,带上侍卫保护你就可,不用跟孤说,”说到此处,他似假意咳了两下,才装虚弱的道,“孤伤势严重,就不陪你一起了。”
你想背着孤做什么,孤给你行方便。
系统,【搞不懂主角啊,一会儿伤好,一会儿严重的,前后矛盾,谎话连篇,他这是要干嘛?让你一人出宫,不怕你走了不回来了啊?】
褚长溪看向主角,“陛下今日怎么了?”他问的平静,眼底落雪含霜,身形落影依旧像画中人。
昭景煜捧起他一片衣摆,语气更温柔,“孤没事。”孤其实有事,孤有心,真的会疼,也真的会死。
但只要是长溪想要的,孤如何……都不重要了。
褚长溪似不在意他为何突然松口,只道,“好,今夜我是要出宫一趟。”说着,他转身向门外走,衣摆从手中滑落,门外天光照雪,他背影像是能从此走出,便再也不会回来。
昭景煜看着自己空空的手,心底慌的厉害,但是他硬生生止住脚步,过了半响才从容跟上去。
“长溪,大将军与你说的那事,你别生气,孤已经跟他们解释过了。”
“没生气。”
“那就好。”
昭景煜看着褚长溪走入院中,大胆贪婪的不再隐匿自己目光,一直黏在他身上,他不知自己还能看到几日,他总希望若这梦境,便愿长一点就好。
他看着他心爱之人在院中练剑,霞光万丈,扑下如血月,昭景煜转身进屋拿出那坛酒,打开往嘴巴里倒。
酒液入喉咙,像火烧一般,使他整个五脏六腑都灼疼,他从不知,原来清酒也能伤人心肺。
褚长溪停下时,剑气所断的青叶纷纷扬扬往下落,昭景煜伸手抓住一片断叶在手中,青汁草香溢出,他笑着走过去,“长溪累不累?”
“陛下今日不用处理政务吗?”褚长溪问道。
“孤偷懒一日不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