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杀光你们,”湮烬之嗓音颤抖,“长溪,你醒过来看看啊,我真的会杀光他们的,你不醒来,我真的会……杀——”
仿佛已经疯了的人,一身力量更是恐怖,那把双龙缠绕的神剑于他手中,邪气至极。湮烬之周身都是黑雾,唯有一身鲜红的衣裳,与皮肉裂开之下森森白骨骇然。
他几乎不能称之为人了,只杀气和邪佞,危险极致逼近。
轰!
长龙虚影冲天,遮蔽天日。湮烬之只是轻轻抬手,剑光便横扫出去,无数冲来的人被掀翻,摔出去,侧头吐血。
大红衣摆动作间腾起血沫,魔尊似乎无人能敌。“杀了你们,他一定会担心的,”湮烬之垂头,疯子似的呢喃重复。看着近身的神女,眸中拧出狰狞又疯癫的希望。空着的那只手,突然五指成爪,刺入游静汀身体。
鲜血喷溅,雨水混着血水从他脸颊流。
他顶着满脸血,一点一点在游静汀腹部转动手腕,感受着血肉和骨骼在他指尖碎成沫,“他不是想护你性命吗?他怎么不怕我杀了你了?”
他怎么可以无所顾忌的死!
宣斐赶在游静汀整个身体都被捏碎之前,一掌劈过去,才让湮烬之松开手。关朔连忙飞身过去将游静汀带离,虽然两人一直不对付,关朔讨厌神女装模作样,讨厌的牙痒,但湮烬之说的对,褚长溪曾为了护游静汀性命都不惜定下婚约,定不想他死的。
关朔能感受出湮烬之此人不仅疯了,他竟然还在愤怒,明明褚长溪就是因他而死,他竟然还有脸生气!
剑光如渊,刺破雨雪,两侧山体都发出“咔咔咔”裂开的声响。
惊雷滚滚不断落下,和雷劫不同,是引天地万物随意而动的古怪力量,湮烬之身上明显一种仿佛能撼动天地的能力,简直匪夷所思!
宣斐、莲镜、闻羽……等人最终都不敌,“砰”地摔掉地上。
他们……他们没有人是这个疯子的对手。
更诡异的是,随着湮烬之不断牵动天地,他整个人竟开始有了变化,似乎连湮烬之自己都还未曾发现,他一身裂开的皮肉不知为何开始愈合,血肉正在快速重新长出——
这是……怎么回事?
裂魂印记在……在消失?
也许是顾及容泽抱着褚长溪尸体,唯独他周围没有被飓风撕碎,容泽双眸微睁,死死看着湮烬之脸颊裂口尽数消失。
突然,容泽目光一顿,那是,那是什么……?
摔在地上吐血的几人,全都撑着站起身,继续上前。关朔的剑刺过去,被湮烬之生生捏碎,继而掐住他的脖子,冷冷说,“你趁他情毒发作,趁人之危,我还没找你算帐!”
关朔呼吸不畅,脸色憋的涨红,一字也吐出来。
湮烬之红眸一片血光,彻底疯魔,裂魂印记又消失的人,一身力量强到逆天。他暴戾,疯癫,只想杀人。
因为杀人,褚长溪就有可能,有可能来阻止他了!
“还有你!”湮烬之反手将剑刺向宣斐肩上,“你也是,都该死。”
无数剑光刺过来,湮烬之只是眼睫一动,就全部搅得粉碎,修士们被震的一排排后落。
宣斐握住剑端,口中大量血水往外涌,只能断续说,“你才该死……是你……害死了褚长溪。”
湮烬之眼眸一暗,抽出剑,正要再刺下去,忽然听见容泽悲痛万分冲他大喊,“住手,湮烬之你住手!”
湮烬之神情已经不清醒,但他知道容泽怀中抱着褚长溪,于是下意识被喊声引得看向容泽。
容泽想明白了一切,泪流满面,半跪下去,一只手抱紧怀中人,一只手缓缓指向湮烬之胸口,“湮烬之,你自己看看……你看看你身上是什么?”
什么?
什么是什么?
宣斐撑着抬眼看向湮烬之。
裂魂印记彻底消失,湮烬之完好的身体,后颈,脊骨往下………胸膛处顺着全身骨骼竟散发着莹白的淡光,仿佛生命源泉一般流淌。
淡光和和……和不远处那颗枯木相连,褚长溪死前曾剜骨,从枯木之心钉进去,万千枝条随即流淌的白光……连在了一起。
“什么,那是什么?”宣斐不可置信地摇头,“不可能……不可能。”掌心紧攥出血,脚下一颤,失魂落魄跌倒在地。
“那是长溪他……”容泽朝湮烬之愤恨嘶喊,“他也曾剜骨救了你!湮烬之,你知不知道,长溪他……”
刚站起身的闻羽怔住,被放开的关朔傻了一般一动不动……
褚长溪曾经剜骨救湮烬之?
什么,这是什么胡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