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霁感觉脸上的热度节节攀升,她也不好意思对上李云杳的视线,扭头看向窗外:“茶凉了会更苦,你还是趁着还有余温,先喝完。”
不知是真的开始晕船,还是装晕装得自己都信了,李云杳感觉脑袋有些晕乎乎的,她“嗯”了声,憋着气一口干完了这浓茶:“喝完了。”
沈霁回头,李云杳正好舔了舔自己的嘴唇,落在沈霁的眼里,仿佛李云杳舔的不是自己的唇,而是她的心。
沈霁甩了甩头,将那些旖旎的妄想赶出脑海,但她也觉得有些口干舌燥,便给自己也倒了碗茶水来喝。
“哎——”李云杳正要提醒她那是自己喝过的碗,可是已经迟了,沈霁已经喝下去了。
沈霁只听见她越来越小声的嘀咕:“……那是我喝过的碗。”
沈霁:“……”
虽然她也有些尴尬,但还是假装什么都没听见,若无其事地放下茶碗,道:“你躺下歇息吧!”
李云杳知道自己不躺下,对方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只能依她的,又道:“其实这些事让兰儿去做就成了。”
“既然是我带你出来的,那自然该照顾你。况且我答应了丈母娘不会让你吃苦的,我若眼睁睁地看着你受晕船之苦而无动于衷,那岂不是背信弃义的小人了吗?”沈霁说着,在床边坐下,让她伸手。
李云杳不解地看着她,她道:“幸好出门前我还向仙仙姐取了经,她说掐内关穴也能缓解头晕的症状,我想想内关穴在哪儿……”
沈霁的指尖在李云杳的手腕上轻按比划,寻找内关穴的位置,最后她用拇指按住了手腕两筋之间,然后或轻或重地揉了起来。
“我这一手医术怎么样?”沈霁又忍不住翘起了她的尾巴,炫耀似的问李云杳。
这算什么医术?李云杳心想,嘴上却道:“还行。”
她自己都没发现,回应沈霁时,眉眼弯弯,腔调里都是带着笑意的。
被认可的沈霁也是高兴得心里跟冬日里晒了暖阳一样舒坦。见李云杳似乎犯困了,眼皮耷拉着慢慢拢上,沈霁的动作便轻柔了许多。
待李云杳呼吸平稳地睡了过去,沈霁才停下来,然后松了松自己的指关节……这活可不比练字轻松。
但李云杳睡着了是好事,不会晕船晕得那么难受了!
沈霁把布当成窗帘给挂上,以遮挡一些光照,让李云杳睡得安稳一些。待她做完这些事,她反而有些无所事事。
看书是不可能看书的,像李云杳那样看书,只要晕船的就该是自己了。
但不看书能做什么呢?
沈霁百无聊赖,便趴在床边研究起了李云杳的手。
李云杳十指不沾阳春水,手指纤细柔软,只有部分直接有长期执笔习字留下的茧子,但这并不影响柔荑的美观。
沈霁忍不住伸手比对一番,最后高兴地发现她的手指比李云杳的手指长一点!
也对,她如今比李云杳高,手指自然比较长。
沈霁心满意足地往对面的床板一躺,决定也睡个觉。她睡着后,本来睡着的李云杳却悄悄地掀开了一条眼缝,嘴角微微上扬,然后重新闭眼睡了回去。
——
在船上的日子十分无聊,好在这样的日子不多。因正值春夏之际,河水上涨,运河便畅通无比。顺流南下至泗州,而后沿着淮河向东至楚州,再沿着运河往南下扬州,最后逆江而上,到达金陵城江对岸的宣化镇渡口。
大宋与江南是以长江为界的,渡了江,那生死便难料了,因此一行人在宣化镇的驿馆下榻休整了一日,待江南那边准许他们入境,他们才乘着船渡江到金陵的渡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