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説身份地位远不及二人,但想着“兄弟”一场,他岂有退缩的道理?于是也站到了沈霁身边:“那我也陪你们走一遭。”
三人大张旗鼓地登门,正在大快朵颐的王继勋和广惠吓了一跳,广惠更是急忙将嘴里的肉吐出,像无头苍蝇一样在柱子后乱绕,想找个能藏身的地方。
王继勋的胆子大,道:“慌什么?他们还在门外,没进来呢!”
不过是三个黄口小儿,他怕什么?
但广惠面色紧张,全无吃肉时那般淡定。
王继勋又挥手:“你且将这些东西端下去,我来看看他们到底意欲何为!”
广惠照他所说的去做了,王继勋看了看自己身上并没有什么异样,这才走出去。
三人进来后,向他行了礼,他面色阴沉,见三人的举止并无出格的地方,才忽的笑了,问:“你们怎么来洛阳了?”
薛吉道:“素闻洛阳牡丹之盛名,只可惜长这么大却没见过,所以趁着时节正好,来这儿游玩,赏牡丹。”
“小大王得知我们要出游洛阳后,便嘱托我们向国舅问好,我们刚在不远处的吕家赏完名贵牡丹品种‘姚黄’,想着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日来拜访一下国舅吧!”沈霁也说道。
王继勋的戒备已经放下了一半,反问他们:“小大王有心了,上次在长春节上与他也没来得及见面,不知道他最近如何了?”
沈霁挑了些赵德芳被称赞的地方说,王继勋忽然挺直了腰背,全神贯注地听了起来。
沈霁对他为何会有如此态度变化而心知肚明,他这是见赵老大逐渐开始重视这个小儿子,身为这位小皇子的亲舅舅,他将来必能从中受益,所以心思活络开来了。
忽然,沈霁话锋一转,扭头看向庭院:“说起来,国舅在洛阳住了五载,庭院的牡丹也种了不少,但怎么看起来都蔫了呢?是没寻到栽培牡丹的窍门,还是这片水土不合适这些牡丹?”
王继勋的目光突然变得锐利,但在沈霁回过头来的时候又迅速掩饰下去,他笑了笑:“我这样的粗人,向来不爱花草,这庭院里种了牡丹,也不过是随大流,装饰点缀庭院一二罢了。至于这牡丹,必然是家中那些贱奴见我不上心而疏于打理!”
说罢,他吆喝了声,让人把打理园圃的仆役找来,然后当着沈霁三人的面,以这仆役玩忽职守为名,抽出鞭子抽了二三十鞭,抽得那仆役衣服烂了,身上血肉模糊,连讨饶的力气都没有,直接昏死了过去。
沈霁三人知道,他这是在杀鸡儆猴,同样也是在吓唬和威胁他们。
打完了人,王继勋的眼神略带威胁地看向三人。这时,沈霁打了个哈欠,掀开眼帘回视他:“看他这样子,想必是没法再料理这花圃了,不过我近来学了些栽培牡丹的心得,不若让我来帮国舅打理吧?”
王继勋没想到她丝毫没有被吓到,反而还借此机会上门说要帮他打理牡丹!
他的嘴角抽了抽,道:“你是宰相之子,这种事何必劳烦你动手?”
沈霁洒脱道:“宰相之子又如何?没了老父的庇护,便什么都不是。”
王继勋的脸色又是一沉。
沈霁这话又何尝不是在内涵他?国舅又如何,没了皇帝姐夫的庇佑,他也什么都不是。
“不劳你费心了,改日我便让人除了这牡丹。”王继勋沉声道。
沈霁脸上尽显惋惜的神情,她说:“那有点可惜了,否则我还想着能带几盆回去给官家和小大王呢!”
“改日我去买几株珍贵的牡丹进献。”
“每年的花朝节向官家进献的名贵牡丹有很多,官家想必也不在乎。但如果是国舅亲自种的,或者是由国舅的宅邸种出来的,独一无二的品种,或许还能冠上国舅之名,想来更能让官家、小大王高兴!”
王继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