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顾黎的声音卡在喉咙，还未等他有所动作，下一秒，那团肉团可能是手臂的位置搭上了他的右手。

「老程」动了动，脸部的位置面向苏顾黎，一块有缝隙的隙微微上扬，似乎在微笑。

……

“老苏，老苏。”耳边程茂实的声音响起，苏顾黎下意识的睁开了眼睛，入目就见到程茂实那张算不上英俊但也不难看的脸。

苏顾黎松了口气，从床上爬了起来。此刻程茂实已经梳洗完毕换了衣服，仿佛昨晚的那个肉团「老程」只是幻觉。

看来是场噩梦。

苏顾黎精神稍有些恍惚的想到。

……

时间线回到现在。

苏顾黎裹在被子里瑟瑟发抖。

生理与精神的双重折磨让他迅速消瘦下来。浓厚的黑眼圈，全身消瘦的几乎脱形。他也不记得自己维持这个状态有多久了，无论是去医院、警察局，甚至于他的家人朋友，对于他的异常全都视而不见。

他甚至不敢去人多的地方，在医院，他亲眼看见面前带着金丝眼镜的中年医生，在与他说话的同时，坍塌成一团团不断分裂着的细胞肉团，而从那些肉团里面，却冒出了一只只白色的正在蠕动着的长条虫子。

伴随着血肉，溅了办公室一地。

而其他病患与护士对此完全视而不见。

也不是全然的视而不见，清洁工用拖把将混在这虫子的还在分裂蠕动的肉块一拖，顿时碎肉与蠕动的虫子飞溅，而所有人神情漠然，仿佛这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类似千奇百怪的事情还在发生，苏顾黎已经承受不住了。

水渍滴落到苏顾黎的手上，苏顾黎后知后觉的发觉，自己竟然正在哭泣。

巨大的恐惧像是找到了一个宣泄口一样，苏顾黎终于忍不住，起先是小声啜泣抽噎，随后竟然忍不住哭了起来。

他已经许久没有哭泣了，自从少年开始知道这是软弱的表现生怕别人嘲笑开始。

然而此刻，他已经什么都顾不上了。

“好冷。”苏顾黎蜷缩着，胡乱说着，心中最后一丝防线溃败。

他的意识正在消弭“好冷，不要，不要来找我，不要……”

然而就在那极微弱的意识将消散的时候，整个宿舍环境突然一变，夏日的暖风从阳台吹进，灿烂的阳光洒在宿舍的地砖上，整个宿舍的温度似乎也回归了正常。

轻微的鼾声响起，苏顾黎竟然在不知不觉间睡着了。毕竟他已经有许久未曾睡好了。

厚重的被子被随意的推到一旁，身上的衣服也被扯开。

苏顾黎是被下课的舍友吵醒的。

老程将苏顾黎喊醒，醒来的时候苏顾黎还有些迷茫，老程将他们给他带的晚饭拿了过去。

“我靠，我还当你没来上课是出了什么事情呢，你小子竟然在睡觉。”老程抱怨了一句“你竟然连李大头的课都敢逃。”

李大头是他们院的副院长，为人特别严格，谣传最大的爱好就是让人挂科，足可以见历代学长学姐对他的怨念之深。

听到老程的话，苏顾黎打了个哆嗦，倒是清醒了些。

而这时老程已经注意到苏顾黎床上的被子和他身上的衣服“老苏，你不至于吧，没问题，要不要去看一下医生？”

此刻老程也主意到了苏顾黎难看的脸色，语气有些迟疑。

然而老程这幅样子，却让苏顾黎鼻子一酸差点哭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