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书寒和闻旭因此成了晨跑之友。
后来白书寒跟闻旭交流得多了,把闻旭当成朋友又,对凌枫的厌恶也就更深。
那个视频里,虞枭和另外两个熟悉的面孔只不过短短几秒,剩下的就是大片模糊的雪花——可是声音那么清晰,他们说的每个字,每个字都在往他心里戳,血淋淋。
他当时的绝望那么大,大到足够让他的世界崩塌,意外的是他却没想象中那么震惊。
他只感到梦境被撕裂的幻灭,因为美丽皮囊下的丑恶而反胃。
他险些因此一蹶不振……
当时他和凌枫正在吵架——因为一封从他书籍扉页里掉出来的一页纸。
他看到了,凌枫也看到了,一看纸张封面里蓝色的桃心、再一看里面诗文的格式,根本不用多想,当即打火机一扬,气急败坏地问他是谁送的。
他自己也不知道,因为信纸没有落款。
再说,他怎么可能收到表白信呢?
只不过是凌枫小题大做罢了。
信纸之后就是两人的冷战——这在他们之间发生过很多次,凌枫每次走得都特别干脆,等闻旭主动上去道歉了就能和好。
这次他却不知道要如何面对凌枫,每天浑浑噩噩——因为四年的习惯性思维化身成了阴暗的魔魇,每时每刻都在他脑中说:你妈妈不要你了,你爸爸看见你就烦,你在学校是个讨厌鬼,在路上是个隐形人,活得一无是处,可有可无……现在连唯一的凌枫都没了。你唯一的光原来不是天上来的,是人造灯,照耀着你,每丝每缕都是功利性的。
所以为什么要存在?
他也开始思考生存的意义……
他那几天连活着都觉得费劲,又怎么可能提得起精神应付学习,每天要死不活,有人找他麻烦就找,撕他书就任他撕,欺负就欺负,最好能来得猛烈点,一了百了。
然后虞枭就突然出现在他教室门口,把打翻他笔筒和高高书册、在他桌上乱画、惯常在班上欺负他的那个男生,一掌狠狠压到书桌上,抬起手机就拨了监察委。
男生骂骂咧咧挣扎得厉害,虞枭抬膝往他肚子上来了一下,“安静点。”
表情像在看渣滓。
虞枭单手压制着那个男生,没什么表情绪,只是表情像是从冰川流过的水,淡淡在他班上环视一圈,也没说什么。
但他动作不小,压迫力太过强大,吵闹的教室竟然瞬息就寂静下来。
虞枭便在这静到让人呼吸困难的空气中,一如平常那般开口:“阿姨让我给你带两套衣服来。”说着把一个袋子扔桌上,又从背包里掏出两本书,“这是你找他要的高三的课本。”
说着说着,语气逐渐木然,道:“我哥学习不做笔记,他让我找你借物理第五章和化学第四章的笔记,他要检查。”
于是闻旭在全班的注目下,慢慢弯腰在地上散落一片的地上找出两本册子,其中一本上还有个脚印。
虞枭声音带上冰碴:“谁踩的?”
闻旭:“不晓得,我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虞枭缓缓道:“我哥的书精贵得很,下次记得注意点,谁的脚不用来走路,告诉我。或者我自己查监控。”
说着他压着男生脑袋的手抬起又用力压下,脸跟桌子又是砰一声。
他森冷道:“听见了吗?”
闻旭对虞枭的害怕并不比被他压在桌上的那个男生少,颤颤点头。
走前,虞枭道:“把你自己收拾下,别让哥看到你这幅样子。”
那天后,那位经常欺负他的同学再也没出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