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不疼就不知道听话。”黄毛揪起小孩红肿的脸蛋恶意地拉扯着。
月见璘也被掐着脸,小弧度的扬起嘴角,声音软软糯糯的像是在撒娇:
“呐哥哥会唱歌吗?我想哥哥唱歌给我听,哄哄我好不好?哄哄我我就听话了”
“来,你乖乖的,哥哥唱给你——啊!!!”
“嘎巴。”
“啊啊啊啊啊啊!!!”
黄毛板寸涕泗横流疯狂挣扎着想把手指从小孩的手里挣脱出来,捏过小孩脸蛋的食指和拇指以一种反向向外的形状扭曲着,小孩的右手紧紧攥住黄毛的腕部,左手掌轻轻包住那根中指。
黄毛的眼睛快要瞪出来了,只听到小孩笑嘻嘻地说:“哥哥唱歌真好听!再来唱更多的歌给我听吧?”
“嘎巴。”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咧?”
月见璘也注意到他被不良围在了中间,这群人个个不善地盯着他。
小公举松开了手,黄毛的身子软软地瘫倒在地,他颤抖地抓住那只手的手腕,背弓成了虾子,脸色煞白张着大嘴发不出声音只能从喉咙里挤出痛苦的“嗬嗬”声。
小公举歪了歪头,天真无邪地问道:“你们也想给我唱歌吗?”
黑川伊佐那从会见室回来就有些心神不宁的,他反复地想起真一郎说的话,心里的感情很复杂,没等他细细想,刚到广场就听到狱警大声维持秩序的声音。
所有人双手抱头蹲在地上,医护人员抬着担架一个一个往外抬人。轮胎乱七八糟地滚在地上,地上隐约有着喷溅后被拖抹的血迹。
一个黑发的小孩被两名狱警死死摁压在地上,小孩扬起的红肿的脸蛋上还带着斑斑点点的绽开的血花,顺着脸颊的轮廓蜿蜒往下淌,他头上有一处黏糊糊的黑色应该是哪处磕破了。
小孩看起来伤的也很严重,左脸完全肿起来,嘴角带着红色,左手骨折,身上到处都是擦伤和挫伤,但他好像感觉不到痛似的,一直在断断续续地嬉笑。
“呐呐~叔叔,我把讨厌的家伙那双眼睛打烂了哦~真好玩!”
狱警的脸色很难看。
抬走的人里受伤最轻的都断了只胳膊,更不要说直接被打爆眼睛的那个了。
等涉事人都被带走后,狱友紫毛终于哆哆嗦嗦地抱住狱警的大腿,哭着喊着要换房间。
“太可怕了……那个人……就是个小疯子啊……”
紫毛现在一闭眼脑海中就会出现那个小孩嘻嘻笑着在围殴中一拳一拳打在惹到他的国字脸的左眼上,不论再多的拳头打在身上也死死抓住要把对方手臂折断的狠厉,还有骨骼断裂的脆响和惨叫一直不停地在耳边响起。
他现在感觉背后都在冒凉风,那小孩他是个狼灭啊!同一个寝室他真的好怕啊!!!
刚刚被放出禁闭室,胳膊上打上石膏,头上脸上都包着纱布的月见璘也稀奇地发现少年院里的好多人都躲着他走了。
此处重点点名他的狱友红毛和紫毛,跟他说话都会哆嗦着上下牙打架。
在这种情况下,老是会偶遇的那个青年就变得格外显眼了。
青年一头白色的短发,紫色的眼睛冷冷淡淡的,每天都会出现在他去放风的路上,也不说话,就淡淡地看着他。
小公举:他观察我好几天啦!他是不是被我迷倒了!
连续几天下来月见璘也觉得这可能是个被小公举的魅力折服,想要结交但不好意思说出口的路人甲,于是他贴心地主动开口邀请:“哥哥,你要和我一起走吗?”
听到某个特定的词语,青年眼里的淡漠消融了一些,他平静地点了点头:“跟着我。”
“好~”小公举的声音又软又甜,伊佐那的表情又缓和了些。
从那天真一郎探监时跟他说,他们的弟弟进入这所少年院开始,伊佐那的心潮就开始翻涌起来。
不管嘴上怎么说着“我不想要其他兄弟,我只喜欢真一郎”这样的话,他都没有办法无视这个弟弟的存在。
那天第一次见面他就明白了真一郎所说的“太像了”是什么意思。他们的眼睛太像了,都是紫水晶一般剔透的颜色。
但伊佐那的眼睛里有对人世的疏离和漠然,月见璘也的眼睛里只有满满的天真和懵懂。
伊佐那停下了脚步,就在那里冷眼看着小孩脚一跛一跛的追着他在后面慢慢走。
听真一郎说,这个弟弟也是被母亲抛弃在了日本,一直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
他好歹被送进了福利院,而璘也却被直接扔到了,是什么地方大家心知肚明,这么对比,他竟然觉得自己的母亲还算是有些责任心,没有让他自生自灭。
他们都是孤单的一个人,没有人会爱他们,父母抛弃了他们,他们在少年院里相遇,社会也把他们当做垃圾……但,
他们是兄弟。
他们身上流淌着同源的血液,这是不是意味着他是可以理解他的?他们可以报团取暖,互相拥抱着只拥有彼此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