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被说动了,但也一直没表态。
直到今儿中秋,贾母那句话,算是同意了。
贾宝玉还看不懂这些,但他再不愿意,元春这事也轮不到他来发表意见。
一时间,贾宝玉情绪低落得很。
连着数日窝在房里,谁也不见,也不去家学了,只自己读书,谁来了,他都是一副神色淡淡的模样。
他也知道自己这种无声的抗议,做法很幼稚,再说元春自己都愿意进宫了。
贾宝玉只是无法去接受。
记忆里姐姐病逝的噩耗,死死压在他心底。他谁都没法说,只能自己想。
贾母和王夫人头两日还挺担心的,后看他吃得好睡得好,就是单纯的小孩脾气,也没耽误功课,都懒得管他了。
只吩咐了袭人和晴雯看好了人,隔上一段时间,就让人在院子里走动走动,别一直不出屋。
贾宝玉维持这个状况到了年前。
随着时间的推近,他到最后连姐妹都不愿意多聊几句了,成日里除了吃饭就是读书。
待到了冬至这日,一大早袭人来伺候人起身,对贾宝玉说,“今儿是冬至,老太太早早吩咐了,今儿你定不能还待在屋里。”
贾宝玉坐在床上,两眼无神,显然是还没醒神。
“宝玉,宝玉!”袭人伸手轻轻的晃了晃贾宝玉胳膊,“宝玉,你可听见我说什么了!”
“你重新说一遍,我方才还带着觉。”贾宝玉回神,起身穿了鞋,走到铜镜前坐下。
袭人站到他身后,替他梳着头发,说,“今儿冬至,你便出屋,往老太太跟前去吧。从中秋后你便一直窝在屋里,就是那江南地区讲究人家的闺女,需要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也好歹去院里逛逛呢。你倒是好耐性,怎就能做到三个月,愣是一次也没出过门。前些时候二姑娘带着兄弟姐妹来找你玩,你倒好,还嫌他们闹,你原先可不是最喜热闹的?”
贾宝玉将铜镜旁的《庄子》拿了起来,翻到自己昨日读到的那一页,听袭人说完,才开口道,“原是我想错了,我自是喜热闹的,便是现下,我也喜热闹。只是原先想着,一直热热闹闹的,兄弟姐妹都在一块才好。可我现如今想通了,兄弟姐妹总是要成亲,各奔东西的,我阻止不了。只我喜聚不喜散,如今聚着,我瞧了虽欢喜,却又难免想着日后的散,心中便难受,倒不如不聚,也就不会想着散了。”
他说这一大段,袭人听得不甚明白,替他将头发梳好,才让外头候着的小丫鬟端了水来洗脸漱口。
“你总有你的理,我只问一点,你待会可去老太太跟前?”
贾宝玉笑了笑,“今儿冬至,自然是要去老太太跟前用饺子的。”
等众人一同用过饺子后,贾母不愿看贾宝玉还一直窝在房中,便要他跟着去玩。
贾宝玉应了下来,出了荣禧堂却跟迎春告罪,只说有别的事做,不好跟他们去玩。
迎春好奇的问,“宝玉这是有何事?”
贾宝玉指了指前院,“我去找老爷。”
迎春听了,还以为是贾政喊他去的,也不好跟他多说,恐拖了他的时间。
贾政这边见到贾宝玉也挺稀奇的。
让人把贾宝玉喊了进来后,看着站那特乖巧的人问,“听说你几个月没去家学?”
“儿子功课未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