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玄眉头一挑,就听见一管娇滴滴的声音:“袁大人这是要去见圣人?”
袁一溟听见这管声音,先自软了下来,厉声道:“胡闹!怎么这个模样出来?若叫人看见如何是好?”
那道细影闻言一顿,立着不动,袁一溟先向她走来,拉住她的胳膊:“你身子不便,不该以身涉险。”
那道细影一把攥住了袁一溟的袖子:“我担心你。”
袁一溟看了看她,放她一人实在不能安心,只能将她带去:“走罢。”
贵妃紧紧跟在袁一溟身后,两人躲躲藏藏走了片刻,袁一溟停了下来,贵妃轻道:“这是……奉先殿?”
袁一溟一言不出,带着贵妃走到殿门前。
谢玄刚要跟上,便见奉先殿四周布满了人,檐上埋伏着机弩手,四周暗影林立,把奉先殿围得铁桶一般。
一个灰衣老太监打开了殿门,殿中香烟袅袅,重幛叠幔,蒲团上跪着黄衣老者,就是方才应当出现在七星宴上的圣人。
他白发回春,跪在祖宗牌位前祝祷,听见袁一溟的脚步声道:“来了。”
贵妃嘤嘤哭了起来:“吓死我了,我还当这辈子都见不着陛下了。”
圣人冲她招了招手,摸摸她背:“蛮儿吓着了罢。”
贵妃立时泣道:“玉台之上,蛮儿见陛下忽然变成一具人偶,还以为陛下当真中了邪术,若非袁道长救我,我只怕已经死在宁王的刀剑下。”
“那是木傀儡。”圣人一面说一面笑:“七星宴之前我便接到暗报,说有人意图行刺,这才布下此局。”
借刀杀人,一石二鸟。
既扫平了宫内宫外的把头势力,又除掉了各藩王,将各封地收回自己手中。
怪不得宁王如此顺利,宫外勾结京郊大营,宫内又能操纵禁军。
贵妃盈盈笑着靠在圣人怀中,手指轻轻摩挲他的肩背,满是宽慰道:“陛下明察秋毫,运筹帷幄,陛下无事,我便安心了。”
夜已经深了,今夜风大,檐上一声轻响,贵妃抬起头来。
谢玄在屋顶上扶住昏迷过去的暗卫,暗卫手中的剑撞上屋瓦,这才发出响动。
谢玄解决了一个,又绕到另一边去,这回不发出一点声响。
圣人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摆了摆手:“蛮儿不必担忧,这里守卫森严。”
贵妃软靠在圣人怀中,软唇一掀,吐气若兰:“蛮儿好怕。”
圣人鼻端闻见一股似兰似麝的香味,一时神思恍惚,贵妃身上比原来要更香了,他刚要说话,贵妃便道:“袁大人替陛下送药来。”
袁一溟上前一步:“微臣怕耽误了陛下用药的时辰,一刻也不敢耽怠慢。”
说着奉上玉葫芦,药汤在玉葫芦之中呈现碧色,贵妃接过玉葫芦,拧开盖子,送到圣人口边。
贵妃眼见圣人将药汤喝下,用袖子替圣人按按嘴角:“要不要到殿内歇上片刻,袁大人还有要事与紫微真人相商,怎么没见到紫微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