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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开信后。
阎立本便看到了开篇一行字:“阎立本亲启,本公虽在深山,却久闻君之大名。”
他眉头一动,接着读下去,又看到了一句话:“实不相瞒,生你者父母,而知你者,天下之间,唯有本公一人尔!本公恐怕是天下间最懂你的人了!”
阎立本嘴角抽了抽,耐着性子继续读下去。
可读着读着,他身体忽然颤抖了起来。
露出了不敢置信的神色。
在信中,这个主公把他内心对于绘画一道的困惑都说了出来。
甚至知道,他不喜欢作画。
他喜欢读书。
所以,在信中,这个主公字字句句,都称呼他为……君。
也就是读书人的尊称。
一般人,是不配称之为君的。
画师也在其列。
“本公素知你之志向,欲读书而变天下,使世人刮目相看。”
看到这里,阎立本忍不住附和着点头,神情无比激动。
在这一刻,即便是他的父母,也没有主公这么了解他。
他出身万年,他的父亲在察觉了他绘画的天赋后,多次聘请名师,帮他锤炼,并且借此技四处炫耀。
丝毫不知道,他内心深处,其实是讨厌,甚至痛恨绘画的!
再接着,作为造反集团最高领导人,无数人的指路明灯,在信中,许牧继续忽悠,重新给阎立本指明人生方向。
“然君大谬!丹青所长,不足以耻,物本无罪,唯其用尔!”
意思是,你不该痛恨丹青。
会画画不是你的错。
只是你没有把画画用对方向。
“以丹青事人,犹如谄媚之臣,我辈不屑为也;而以丹青尽事,扬名于天下,辅功于社稷,虽名将名臣亦不能达,方是正途!”
在信中,许牧趁热打铁,告诉阎立本。
真正的画者,不是谄媚事人,而是利用自己的画技,来绘画天地,可以有功于社稷,扬名于天下。
如此,便可受到百姓的追捧。
而非世家勋贵之弄臣。
实际上,十七岁的阎立本,虽然往来皆勋贵,但并非平等相处。
那些世家子弟,大多把他当作了个工具人。
家里来了个美婢,就请来上门来绘画。
遇到了什么美景,也请他来绘画。
大概就是相当于后世的朋友圈拍照,用阎立本的画来向其他人炫耀的。
完完全全就是个工具人。
在这封信里,许牧给他引出了一条真正画师该走的道路。
“作为画者,人生当有三不画,谄媚事人者不画,利益往来者不画,心中不悦者不画!”在最后,许牧给他定下了一个三不画准则,更是引得阎立本拍手称好。
就是阿谀奉承不画,人家给钱不画,不想画的人不画!
“主公……所言真不虚也,生我者父母,知我者……唯有主公啊!”
看完了这封信,阎立本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感动得一塌糊涂。
眼眶含泪。
无以复加。
裴矩在一旁……看到这个年轻的小伙子,被主公一封信给搞成这样……
对信中的内容,一时间无比好奇。
他想要知道主公到底写了什么。
随后,阎立本默默收起了这封信,将它十分慎重地对折,收藏好,神情无比虔诚。
许牧绑架了那么多人,阎立本可谓是最快进入工作状态的。
他看向了裴矩,作揖道:“裴司长,不知目前来说,宣传司有什么紧要的事需要我去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