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宴席,太太们坐在一起说话,打发丫鬟带着众位小姐去院子里坐坐。就有人提出要办诗会。
在林家这种书香门第,少不了要动笔墨。
林家两位小姐是东道,自然忙着张罗。
众人看好了一处烟波亭,林三小姐让丫鬟挂起半竹帘,既遮阴又不挡视线。
大家摆好燕子笺,磨了老墨,林三小姐提议就以杏花为题。
几位小姐轮流写诗,林家两位小姐和齐家两位小姐不分伯仲,琳怡只是取中庸,不好不差正好过关。
琳怡一袭淡紫色衣裙虽然不受长辈注意,倒不受小姐们排斥,众人很快就将她围在中央,笑语殷殷起来,侯二小姐被撂在一旁,低头摆弄裙角。
因要找诗兴,几位小姐也在园子里走走瞧瞧。
一时丫鬟来送点心和林家自己做的菊花茶,正好轮到琳怡作诗,琳怡才拿起了笔,手臂轻轻一摆才要沾墨碰到了旁边端盘的丫鬟,温热的茶顿时撒下来。
侯二小姐“呀”一声将琳怡拉开些,一碗茶却还少半撒在琳怡褙子上。
丫鬟登时跪下来赔礼,“奴婢该死,都是奴婢没有拿住盘子。”说着吓得哭起来。
林三小姐忙上前看琳怡,“六小姐有没有被烫着,是奴婢不懂事,慌手慌脚害了六小姐。”
衣服虽然湿了,总是没有烫到她,琳怡摇摇手,“没事,”说着看小丫鬟,“快起来吧!”
小丫鬟如逢大赦忙低头匆匆走了。
琳怡笑道:“没得因我坏了大家诗兴,我们还是接着作诗吧!”
林三小姐倒不好意思起来,“这是哪里的话,说起来都是我的不是,”说到这里挽起琳怡的手,“妹妹的衣裙湿了,去我房里换件吧。”
琳怡还没开口,旁边的林五小姐已经笑着,“姐姐若去了谁来做东道,不如我陪着六小姐过去,我的闺房离这边不远,岂不是比姐姐方便。”
林三小姐犹豫着看琳怡。
林五小姐异常热络,“姐姐还怕我将六小姐拐走不成?”
林三小姐顿时笑了,“看你说的。”
说笑了两句,琳怡跟着林五小姐去换衣裙,林五小姐拉着琳怡边走边指点园子里的景致,长廊上的漆着许多诗句,都是古往今来名人才子的佳作,走着走着就是一阵花香,斗拱雕花的门内隐约种着许多花草。
“走过这里就是了。”林五小姐说完看向身后的玲珑,“让这位姐姐和穗儿先去我房里选条衣裙烫了,一会儿六小姐过去也好穿。”
玲珑有些犹豫,琳怡道:“你跟着过去吧!”
玲珑这才点头跟着穗儿快步先走了。
林五小姐道:“这几日家里正晒墨呢,姐姐过来正好瞧见,不要嫌乱。”
书香门第晒墨,就是将晚辈聚在一起写诗作画,写完之后放在后院晾晒,也是督促后辈好好读书,否则胸无点墨写出来的东西摆上几日要丢尽了脸面。林家有林正青在,可见墨晒的品质有多高,任是谁都想过去一睹为快吧!
琳怡果然有些兴趣。
林五小姐松了口气,整件事说不出的顺利,果然像薛姨妈说的,福宁的闺秀没见过大世面哄骗几句就能上当。
走过衔草厅就是染墨居,她的院子在染墨居旁边,一会儿陈六小姐看大哥的诗画入了迷走岔路可不怨她,她只需要从外面关上门,陈六小姐就和二哥共处一室,她趁着陈六小姐不注意悄悄走开,然后装作将人丢了,让婆子、丫鬟一阵找,这件事就遮掩不住。
陈六小姐在林家做客四处乱走引来的祸事和她无关,就算家里长辈责罚,她也顶多被禁足几日,再怎么说陈六小姐是嫡女,哥哥这门亲事算是捡到了。
她和哥哥为母亲了却一桩心事,母亲记着她的好必然不会亏待她。
林五小姐想着心中万分雀跃。陈六小姐正一步一步照她算计好的路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