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宁勾栏院里有个头牌,被商贾赎了身养做外室,后来不知怎么的便让商贾家里的儿子知晓了,父子两个便一起与那戏子玩乐。商贾家里的主母找上门去,没想却被丈夫、儿子骂了回去,那主母羞愧难当,晚上就悬梁自尽了。商贾也就罢了,本来就行事放荡不值一提,老爷是大周朝的官员啊,怎么能让这种不干不净的女人沾身。
若是老爷就这样下去,她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萧氏想着又拉着琳怡哭起来,“你父亲这些日子春风得意,难免就一时失了分寸。”
父亲这些日子是很高兴,见到她和哥哥都笑容满面,难不成真是这样放纵失足?
“母亲,”琳怡安慰萧氏,“父亲是在京里长大的,许多事又不是没见识过,定是还有原因。”
萧氏想不出别的道理。
最奇怪的就是林家。京中那么多人,父亲偏偏就遇见了林家老爷。
琳怡道:“林家人走了没有?”
萧氏点头,“坐了一会儿就走了。”
这不奇怪吗?遇见这种事该是立即就告辞才对,怎么还坐了一会儿。有个女人跪在内宅呼喊,林老爷竟然还能坐得住?
“母亲,”琳怡转头看萧氏,“您能不能去老太太房里替父亲说话。”
夫君做出这种事,她反而要替他说话。
萧氏怔愣住。难不成女儿是要她贤良淑德到底,不但求情还要将那戏子养起来不成?
……
二老太太董氏房里一阵静寂。
一盏茶过后。
二老太太董氏坐在罗汉床上看着陈允远,恨铁不成钢地开口,“你这些年在福宁受了多少苦,终于到了三年考满的时候,怎么就做出这种见不得人的事?”陈允远沉下了头。
二老太太董氏想及从前,悲从心来,“当年离京我就不肯让你走,你却不听我的,你以为我这个母亲做得可容易?你两个哥哥若是做了错事,我便直接打骂他们。可是你,我想管束你,却怕你心中不服我这个母亲,我不管束你,又怕你不成才,外面的人说我故意纵出个纨绔子弟。等我死了也没有颜面去见你父亲。”
陈允远嘴唇嗡动,却最终没能说出话来。
二老太太董氏眼角如镀了层冰霜,“当年三媳妇萧氏没了,我要将董氏族里的侄女说给你,你却没看上我们董家,非要续萧氏的胞妹做继室,”董氏从罗汉床上撑起身子,“你当我是要害你?那是因为你执意要带上家眷出京任职,我看小萧氏性子软弱,恐她不能帮衬你支持家宅,又怕萧氏的女子不好生养,免得你再承受一次苦痛,这才做主从娘家里选了个品行上等的女子给你。”董氏说到这里冷笑,“结果你怎么说?你的婚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的意思我哪里不知晓?你是从来没将我看做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