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长房老太太轻笑一声,“林大太太的话未免有些大了,大爷能金榜题名,那是林家的福气,旁人可是沾不来的。”说完就要拂袖起身,萧氏见状已经上前去扶。
两家结了亲,也是陈家的风光。林大太太刚要说话,林老夫人已经开口打断道:“大媳妇今日生辰多吃了几杯酒,老太太万要见谅,”说着想起青哥俊秀的外表,陈家长辈看着,说不得还会改变心意,就喊身边的妈妈,“将大爷叫过来。”
陈家长房老太太就摆手,“我身子不适还是早些回去歇着,林老夫人千万莫要惊动他人。”
林老夫人心里不由地叹气,这门亲事看来是做不得了。陈家这边不行,只得再想别的法子。
眼看着陈家人就要大摇大摆地离开,林大太太头脑一热,“要不是为了两个孩子,我也不会做这个主,孩子们做出荒唐的事,我们做长辈的才要担待着。”
这话是什么意思。
陈家二老太太董氏抬起眼睛看向林大太太,“林大太太。这样的话可不是乱说的。”
林老夫人狠狠地瞪向林大太太,“这是喝多了,竟然当着客人面耍起风来,”说着吩咐身边妈妈,“快扶着大太太去歇着。”
林大太太却不管不顾起来。“娘。这话要说透了。否则对谁都不好,我们青哥将来要名声,陈六小姐也要嫁人不是。”
萧氏脸色也变了,软软地开腔,“林大太太你这是什么意思。”
陈家长房老太太也握住佛珠盯着林大太太。
林大太太抢着将林正青“病”了的事说了,“我还以为是自家出了乱子,后来才知道青哥喊的女子小名竟然是陈六小姐的。”
萧氏手也颤抖起来,“你说的小名,是什么?”
林大太太道:“听说是阮阮。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两个字。”
女子取的小字和男子的小字差不多,不过女子的是父母取好平日里并不往外叫的,为的是换名的时候写在庚帖上送去夫家。
二老太太董氏目光不由地一闪。六丫头的小名她仿佛记得是六丫头生母萧氏取的,大家也叫过一阵子,就是这两个字。她抬起头看向小萧氏,平日里怕事的小萧氏脸上更多的是惊讶、疑惑。
萧氏抬起头道:“大太太这是从哪里听说的?怎么就认定是我们家六姐的小名?”说着向陈家长房老太太和二老太太董氏讨主意。
陈家长房老太太道:“这事非同小可。自然要说个清楚。”
二老太太董氏也是这个意思。
萧氏这才转头问林大太太,“这件事大太太可向旁人说起过?”
林大太太见陈家人态度软下来,得意地翘起嘴唇,“别说妹妹和我是从小的姐妹,就算换做了旁家,事关女子声名,这种话我自然不能出去说了。”
萧氏第一次看到林大太太这般嘴脸,心里也发凉,却攥住帕子稳下心神,“六姐的小名不能轻易说的,可是弄清楚倒像是我们的错处。”思量片刻,萧氏似是想起什么,从腰间解下一只金丝镶边的荷包,“这是我一直贴身佩戴之物,我们家的两位老太太都是见过的,我们才来京里的时候,六姐生了大病,我去清华寺添香火,给两个孩子各求了只平安签,回来的时候就绣了小名放进荷包里,清华寺的僧人嘱咐要随身佩戴明年才能拿下来。我口说无凭还是请几位老太太看看,我家六姐的小名是什么。那平安签上有朱砂写的日期,那时候我们六姐可还没见过林大郎。”
萧氏问林家人要了剪刀将荷包拆开,拿出里面的平安签给几位长辈过目,林大太太也想去看,萧氏已经将平安签收回来。
林老夫人目光复杂,二老太太董氏看了也是一怔,倒是长房老太太嘴边露出笑容来。
“我家六姐的小名确曾想叫阮阮,那是老爷和姐姐给取的,在京里也叫过些时日,老爷上任去了福建,六姐屡屡生病,有一次万分凶险,我就请了当地的阴阳先生来瞧。阴阳先生说六姐没了生母,命格上缺一数,虚添小字添威壮气才能顺利养大,于是老爷就将六姐的小字改了。”
林老夫人想着陈六小姐的小字。元元。元字可不是元气的意思。陈三老爷顾念亡妻,在原来的字上改过才成的。
萧氏口气一改,“媳妇现在倒是疑惑,六姐弃之不用的名字是谁传出去的。”
林大太太没看过那只平安签,萧氏的话也就听得糊里糊涂,于是看向林老夫人,“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