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十九不说话。冯子英试探着道:“郡王爷有心事?”他认识康郡王的时候,康郡王尚未恢复宗室爵,他只和康郡王交谈过一次心中就深深折服。只要有事就找康郡王商量,现在更是康郡王马首是瞻。
周十九站起身和冯子英摆棋,“日后若是我在宫中不方便,就将消息传进府里让郡王妃知晓。”
冯子英一怔,“这……郡王妃……”毕竟是女人,政事怎么能让内宅清楚。
周十九看了一眼冯子英错愕的表情,任谁听了这种话都会是这样,他从前也没想过将这些话告诉琳怡,只是经过了这次……何妨试一试。
谁能有那般缜密、精巧的心思。在人前礼数周到,事事周全他。在得知姻家真相后,没有在陈家人面前提起,却在他面前直言不讳,将心里想的全都开口说出来,没有扭捏、做作、遮掩两个人之间的问题,是真的要将这个家放在心上。否则如何能在他面前表露喜怒哀乐。
小小女子能走出这一步,他又怎么能没有半点改变。
琳怡的意思已经再明白不过,若是真的要寻个能管好内宅的妇人,他何必花费心思求娶她,他能利用的又不止陈家一个。
若是不能交心,夫妻之情自然只能停留在字面上。
从来都是他算计头尾,不如就交给她一次。
……
琳怡早早就起来亲手给周十九换好衣衫,夫妻两个一起吃了饭,周十九这才出了门。
睡了两天琳怡精神格外的好,拿起周十九的腰带来绣。
不到一个时辰,天微亮了,巩妈妈带着媳妇过来伺候。
巩二媳妇准备给琳怡梳个偏月髻,鸦青的长发散开,巩二媳妇用梳子沾了泡好的桂花水,慢慢湿润着梳通长发,“奴婢出去打听了,还是从宗室手里买来的那几个庄子。”
就是周永昌千方百计要要回去的那些庄子。
“宗室营那边又有想要收回庄田的宗亲,听说是敬郡王哥哥家的田地,就在山东肥城县里,十多年前连着三年蝗灾、旱灾,宗室趁机将手里的田地强卖给当地的何家,现在何家种起了果树。”
这两年肥城县的水蜜桃很有名。
“敬郡王的哥哥就想要将土地买回来。听说山东那边已经寻了人说通了,可是不知怎么的,突然间如何也不肯卖了,说是逼急了还要进京告状。敬郡王让人去打听才知道,那边听说了葛家和周永昌的那段公案。”
宗室强买强卖土地已经是常有的事,周永昌的事一出竟然一下子传到山东那么远的地方去,这里面若是没有人安排,那就真是太巧合了。
接下来琳怡猜也能猜个七八成,因甄氏的族姐是周永昌的母亲,周永昌一家是怎么发配去奉天的甄氏自然清楚的很,敬郡王妃出面问甄氏整件事到底如何,结果甄氏在宗室长辈面前帮她说了话,宗室长辈自然就会觉得她将叔叔婶婶一家握的死死的,谁都不敢说她和陈家的坏话。
她娘家不过是勋贵,就将甄氏吓成这样,宗室人稍稍一想就愤愤不平起来,她是新进门的媳妇,一没有在婶娘那里博得孝贤的好名声,二没能像琳婉一样怀上子嗣,小小年纪管着康郡王府,何德何能。
巩妈妈听了皱起眉头,“这不是睁着眼睛说胡话,那件事出的时候,我们郡王妃还没有嫁过来啊,一个未出阁的小姐跟这个能有什么关系。”
现在她嫁过来了,当时的事也有周十九一份功劳,看起来就像是陈家借着周十九帮了葛家。
话说到这里,琳怡也就不往深叙,只是吩咐巩妈妈一家多将消息带回来些。
巩二媳妇梳好了头发退下去,白芍进来道:“姻语秋先生来看郡王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