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到了寺内,却见寺中虽然屋舍齐整,但杂草满地,显然荒废已久。
“奇怪,这永福寺不是香火旺盛,有不少人前来游赏吗?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书生皱了皱眉,找到了一个合理解释。
“莫非我走岔路了?这里不是永福寺?”
他漫步在寺院内部,见左右僧房寮舍落灰已久,功德池中朵朵拳头大小的白莲虽然盛放,池中却浮满了绿萍,口鼻之间一股腥臭味道弥漫,显然是死水一潭。
“看来确实是一间荒寺。”
书生了然,绕过功德池,捡了一根竹竿敲打着身前蓬蒿,驱除可能存在的蛇虫。
然而一阵忙活下来,也不见有什么虫豸毒蛇钻出,似乎寺中除了厚重的灰尘以外再无其他。
“罢了,虽然是荒寺,但看起来屋宇也算坚固,足以遮风挡雨。而且此地幽静,也适合我在此温书复习,还不用付与主人家财资,又省下一笔银钱。”
说完便向着南边一间小舍走去,环目四顾,唯独那间单独成栋的房子比较干净,足以容身。
到了南屋之前,书生轻咦一声,快步上前,从门扉上撕下了一张褪了色的帛布,上面用浓淡不一的劣墨淡淡写了几行字迹,似是以手沾墨,书就而成。
笔迹清逸疏淡,足见留笔者书法造诣之不凡。
“此间无房主,仆亦侨居南舍。若有来者能甘荒落,旦晚相谈,幸甚。”
一旁的地面上还散落着几块同色的帛布,以及数枚开裂的墨块,似乎是留书之人从大雄宝殿之中翻出来的。
书生了然道:
“原来这间屋子已然有人暂居了,也好,我重选一间便是。”
他看了看,选了西边的厢房,将书箧搁在房中,又藉藁代床,支板作几,很快便收拾出了一间简单的起居之处,大有在此久居之意。
正当书生将自己未来几日的住处收拾妥当之时,忽然屋外传来一声巨响,余音隆隆,似是什么建筑发生了崩塌。
书生急匆匆出门去看,却见寺庙一侧的那座九层佛塔已然被笼罩在一团烟尘之中,隐隐绰绰,看不真切。
“是佛塔塌了吗?”书生吸了口气,“本来还打算在那里登高远眺的,未曾想却成了这副样子。”
于是准备绕过去一探究竟,谁知刚准备出门,便见到一个士子打扮的人脚步匆忙地返回殿后院落,手上还握着什么东西。
书生微微一愣,上前见礼道:“这位兄台,在下宁采臣,不知如何称呼?”
那士子闻言一愣,仔细打量了他几眼,若有所思道:
“原来是宁兄,在下丁檠,幸会,幸会。”
“丁兄可是在南舍留书之人?”宁采臣见其往南边走去,于是跟了上去,好奇道。
“不错,”丁檠笑道,“我在这座荒寺已然待了三日,宁兄还是我近日所见的第一个活人。”
他在“活人”二字上加重了语气,似乎有意暗示什么。
不过宁采臣并未听出对方话中深意,只是疑惑道:“丁兄你也是赴府城赶考,眼下在这荒寺暂居吗?”
丁檠愣了一下:“啊,是,没错。”
“太好了,既然如此,你我今晚不如促膝长谈,也算是温书复习了。丁兄以为如何?”
宁采臣心中欣喜,这座寺庙四面山林环合,寂寥无人,凄神寒骨,悄怆幽邃。
他初至此地还好,但在此待了一段时间后,便觉其境过清,恐非久居之地。
若是一人僻居于此,心中迟早会生出孤单寂寞之意,有碍心神,但若是有同伴相陪,自然又是不同了。
见他话语殷切,丁檠想了一会,倒也点头应了下来,只是突地发问道:
“近来天气不佳,彤云密布,难辨月色,宁兄可还记得距开考还有几日吗?”
宁采臣默算了一下:“开考是九月二十三,今日是十七,还有六天。”
“原来是这样,我险些记混了时日。”
丁檠微微颔首,眼神邈远,不清楚其人在想些什么。
二人站得近了,宁采臣眼尖,便看见对方手里握着一尊小小的铁铸金涂塔,形制与先前所见的九层佛塔十分相似,于是笑道:
“方才寺外佛塔无故坍塌,不久后便见丁兄返回,莫非是去佛塔寻宝了吗?”
丁檠闻言笑容莫名,伸手示意道:
“这三日来我也是闲极无事,故而今日入佛塔一探,却是无意中不知触动了什么机关消息,引得佛塔不稳,即将崩塌。最终叨天之幸,及时逃了出来。
“至于这座金涂塔,却是随手抓住的小玩意,不值几个钱。”
“原来是这样,”宁采臣了然道,“死里逃生,丁兄面色犹然不改,果然是大勇之人。”
“宁兄谬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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