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摇头道:
“明月楼毕竟只是一处赏玩之所,内中所悬诗画多与这汴京风物相关,不涉百家义理,哪有那么容易诞出文气。”
一旁的青年提醒道:
“重阳子前辈,是东京,不是汴京,眼下开封府还没有改名呢!”
王重阳手中多出一柄芭扇,笑着敲了敲自己另一只手掌心:
“放心吧丁小友,都是自己人,东京还是汴京都无所谓,外人面前我自然省的。”
丁檠点了点头,看向正在树下对弈的灵空长老和紫霞真人:
“二位前辈,萨真人他们还不曾回来?”
灵空长老回答道:
“应该也就是这个时候了,萨道兄几日前与翠虚道友动身外出,打探天下局势,昨日传讯于我等言说今日将归,想来收获应该不浅。”
他们一行人半月前初入此世,先是与张叔夜试探性地交了一次手,而后又撞上了周敦颐这位理学之宗,全靠着对方不了解他们真实身份方才蒙混过关。
后来一路西行,终于在这一国之都,东京开封府停留下来。
天子脚下,首善之地,奇人异士层出不穷,正是掩藏形容的好去处。
古人言小隐隐陵薮,大隐隐朝市。
虽然他们还无法隐身匿迹于庙堂之上,但一国之都倒也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
众人毕竟都是修行之辈,哪怕是不动用超凡之力,半月时光也足够他们在这开封城中置办下一间小院,有了一个光明正大在外行走的身份。
不过似灵空长老这等形容有异之人,还是自觉地待在院中静修,轻易不出大门。
毕竟在这个没有佛门的世界里,老和尚那个牛山濯濯的头颅实在太过鲜明了。
王重阳正在与灵空长老他们交流今日外出见闻,忽听得院门一声轻响,回头看去,正是萨真人与翠虚真人二人外出回来。
于是马钰、光济、梁子俊等人也都从屋中出来,十一人聚集在院落中,谈论起日后行程规划。
老真人当先道:
“近几日我和翠虚道友趁着脚力轻快,在这方天地各处都走了走,大致明白了此世一些基本状况,只觉光怪陆离,宙光脉络混乱至斯,让人哭笑不得。
“如今是那位道君皇帝在位,时间是政和八年三月,如果按九州历史来看,明年或者后年就是天地杀劫开启之时,不过如今此世未来走向如何,老道也看不分明。
“宋初五子悉数在世,皆有儒家治国功果,不过这几位都不曾出仕,只是闲居各处讲学,有一些学士之类的尊荣虚衔加身罢了。除此之外,朝中参知政事的是王文公,其人也是儒家内部经学一脉的领袖,尚书左仆射是司马文正,翰林学士是欧阳文忠,不过苏家三父子却是百余年前的人物了”
老真人挑了几个比较重要的点说了,即便如此还是听得众人一愣一愣,没想到这方百家世界竟然如此混乱,就像是把高宗之前的整个宋朝历史全部揉到了一起,从中随便捡出一些拼凑而成的一样。
看不见半点逻辑。
“这就是宙光碎片与原本历史的不同吗?”丁檠心中暗道一声,旋即发问道,“前辈打算如何行事?”
他们在开封城中安顿下来后,萨守坚曾提议将众人分散,如藏水于海一般隐入此世之中,慢慢与此世的治国之士接触。
选择其中那些有可能与他们合作的治国之士,将两界融合之事透露给他们,争取可能存在的臂助。
为了加快这个过程,分头行事也是必行之举。
老天师闻言道:
“这开封城中有几处道家学派的驻地,老道打算寻个时机上门论道,扮作老庄一脉的人。”
紫霞真人附和道:
“老道亦有此心。”
当然,这两位地仙届时定然会选择不同的目标,不会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
灵空长老见状低喧一声佛号:
“阿弥陀佛,此世无有佛门流传,老和尚却不好假借他人名义,倒不如往极西之地而去,光明正大的宣讲佛法,再演沙门。
“光济禅师,可要随老和尚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