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牍一看到他,那股潮湿粘稠的感觉仿佛再次席卷而来,交缠着他的耳根,滑过耳垂,脖颈,潜入到更深的地方。
“哥哥?”
它上前一步,眼皮微微上挑,清澈的眼睛里显露着无辜,仿佛在楼道里耍流氓的不是它。
简牍耷拉着眼皮,目光状似不经意地扫过他的握着汤勺的手。
骨节分明,如玉般修长白皙,手背三根手骨自然凸起,不会显得过分孱弱,鼓动的青筋下好似有血液在流淌。
简牍眸光闪了闪,这是他见过最好看的手。
他走进来顺带关上门,用手撑着墙,一边脱鞋一边问它:“你出去买菜了吗?”
它把勺子放到桌上,蹲下来,拿了一双拖鞋给他,手指漫不经心地划过脚背,即便隔着袜子,也能感觉到那股痒意带来的颤栗。
它回答简牍:“是啊,我看冰箱里空了,就出去一趟,我还买了酸奶,在冰箱里冻着,要喝吗?”
简牍说要,它就转身就拿。
看起来乖巧又听话,然而当它背对着简牍的时候,呼吸骤然变得急促,眸色渐深,有什么东西在眼底翻涌。
简牍走到餐桌边,拉开椅子坐下,发现菜色出乎意料的好。
四荤两素,每道菜看上去都令人食欲大开,即便是最普通的炒青菜,叶子也是油嫩水滑,不会因为炒太久变得焦黄。
它插好吸管,没有拿出去,而是张嘴轻轻含住,也不喝,就是咬着,控制力道不弄出折痕。
在简牍起疑之前递给他。
简牍假装没看见上面的湿润,低头喝了一口。
酸奶在冰箱里放的时间不长,冰冰凉凉得恰到好处,驱散了身体里的热气。
它看着眼前这幕,无声做个了吞咽的动作。
突然开口道:“锅里还有鲫鱼豆腐汤,我去端出来。”
简牍把喝了一半的酸奶放下,拿了个小碗去盛饭,想了想,也帮它盛了一碗。
它出来看见,眼睛弯了下,“谢谢哥哥。”
简牍几不可觉地顿了顿。
它把汤放到简牍跟前,极其自然地拿起没喝完的酸奶,塞进自己嘴里。
简牍:“……”
默默夹菜吃。
他大概猜得出它在玩什么把戏。
无非是想假装弟弟的身份,拉近两人的关系。
试想,任何一个人被困在都是鬼怪的楼里,身边有一个亲近的人,即便它也是鬼怪,但它绝不会伤害你,反而会成为你的依靠,那么对它产生信任和依赖也就理所当然。
他猜测,接下来的环节无非是恐吓,保护,安慰,如此反复,等你再也离不开它,你同样也变成了它的附属品。
啧,真是太恶劣了!
不过没关系,他一定会很配合的。
反正最后获胜的绝对是他!
它见简牍一直在吃菜,往他碗里夹了块红烧肉,“怎么不吃肉?”
简牍用筷子戳那块肉,说:“卓姐中午做了黄焖鸡,我闻着不太新鲜,你跟她是同一个地方买的肉吗?”
它盯着简牍看了半晌,眨了眨眼睛,笑道:“当然不是,卓姐的肉都是臭的,给哥哥吃的东西当然要最好的。”
简牍应道:“这样啊。”把肉放进嘴里。
是正常的猪肉。
它吃了小半碗,放下筷子,脑袋枕在手臂上,问简牍:“她邀请你去吃饭了?”
把饭咽下去,简牍说:“没有,是花匠。”
它眯了眯眼睛,“哦,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