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印本就不是个做耳目的料,他意识到顾瑾言有所松动,当即道:“那还用说嘛主子,小的早就打听过,顾三爷从没落下咱老爷夫人的墓,听人说、每到节日,墓前无杂草,堆满祭品和拜香,您若是不放心,小的给您找人来细问,不会有错的。”

顾瑾言迟疑地点头,假意自言自语道:“叔父当年能排除万难救我出狱,他与父亲的关系,应当是亲近的。”

许印欣喜不已,脸上的笑容褶子都堆到了一起。

顾瑾言没有深入此事,只是交代道:“此事暂且不论,你先去找一趟管家,让他把小碧安排一下。给小碧住处添些东西,例银也要涨,再给她派个伺候的丫鬟……”

顾瑾言今日找人闹了不小的动静,关于顾小碧入房的事情,府里都传遍了。

许印笑说道:“小的这就去办,主子是个重情义的。”

顾瑾言直言道:“她跟我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不能亏待了她。只是现在远在青州,多有不便,具体还是等回京再做打算。”

“是,小的明白。”许印领命离开。

顾瑾言清楚,等李大壮的事情传开,许印对他这个主子的心软程度,会有更深入的认知。

……

当夜,管家处理好所有的事,顾小碧受管家提醒,到顾瑾言跟前道谢伺候。

关系的改变,令顾小碧对顾瑾言有些陌生。

顾小碧来到书房,见顾瑾言像往常一样在书案上秉烛夜读,踌躇半晌,小心走了上去。正当她不知该怎么开口的时候,顾瑾言放下书,往案上铺纸。

顾小碧当即了悟,眼神发亮,连忙跑到书案旁、为顾瑾言跪坐磨墨。

顾瑾言像是在生气,故意没去看他,只是拿着笔在干涸的砚台上来回沾动。

顾小碧一边磨墨,一边观察着顾瑾言的脸色。

她尝试开口道:“少爷,管家派了个丫鬟给我,我该怎么带她。”

“你想怎么待就……”顾瑾言话说一半,噤声一想,顾小碧说的‘带’,和他想的或许并不一样。

原本正要顺台阶下来的顾瑾言脸上一冷,他不耐烦地在将笔重重搁在砚台上,蹙眉侧脸,怒视顾小碧,重言道:“你想带她干活?你以后是想给管家当帮手,在府里当老丫鬟吗?”

顾小碧没听懂顾瑾言的意思,放下墨条,赶忙给顾瑾言磕头。“少爷,您别生气,小碧知错了。”

“你错在哪了?”顾瑾言没给顾小碧糊弄的机会,非要揪着让她说个清楚。

顾小碧哑然无言,少爷喜怒不定,她怎么知道自己错哪了?她只知道,少爷生气,不管为什么,肯定是她的错,磕头告罪就对了。

这么多年,不一直都是这样的吗?为什么这次,偏偏要问她错哪了?

顾小碧被顾瑾言问得满头雾水。

顾瑾言见她这样,愈发认定她满嘴谎言、曲意承迎。

她不想给他当侍妾,难不成是还惦记那个赶马的?顾瑾言感觉一股怒火在心口乱搅乱撞,恨不得揪起她,逼她说个明白。

但他不能这么做,眼前那个岌岌可危的进度条,在提醒他绝对不能再随性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