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他看着公冶启手里的画,“……殿下,您的性情散漫如此,随性如此,又实在太过聪慧,臣总得慎而又慎。有些时候,臣会以为,欺瞒在殿下面前是无用的,可人与人相交相识,君与臣相对,臣自然需留些敬畏与恐惧。”

“恐惧?”公冶启挑眉。

莫惊春镇定地说道:“是恐惧。正如臣所说,殿下有散漫与随性的自由,您可以直入莫府,为您的兴味好奇探访个究竟,臣却无法有任何反抗,这便是恐惧。”

太子的无状,可并不在于他所言之年幼,而在当下。

又有谁能阻止得了太子?

公冶启沉默,乜了一眼莫惊春。

那一眼无趣无味,莫惊春没琢磨透。

难道太子殿下生气了?

不过他生气,也是应当的。

莫惊春坦然地接受会有的一切后果。

他忍了太久,为了这些所谓的惩罚。或许在从前他会继续这么隐忍下去,就跟他前面乏味无趣的十几年,可莫惊春当真天性如此吗?

或许并不。

大抵是连他都忘记了,曾经鲜活的莫惊春是什么模样,也许是因为脚踩在这片猎场的土壤,他一瞬间忘却了一直笼罩在心头的阴霾。

不至畅所欲言,却也直抒胸臆。

公冶启朝着莫惊春踏了一步,眉眼弯了弯,像是在笑。

可他又绝不是在笑。

“夫子许是说得不错,孤向来任意妄为,行事偏激。”他道,“正如此,有一事,孤心头正惑,想要请夫子指教。”

莫惊春面上不显,实则低垂的眉眼一直在打量着太子的动作,见他有走来的动作,心下正在打鼓。他的武艺可勉强与太子相较,然他要真能使出十分力量,便成了以下犯上,该进牢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