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澜恍然间想起了从前的事。
在组织里,作为年纪最小的存在,她不仅要没日没夜的训练,还要被其他人谩骂欺辱,拳脚相加。
“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珠子挖下来!”
“要么,你给爷跪下来嗑三个响头,把爷的鞋舔干净,要么,你今日开始,便没有饭了!”
“我——不——跪——!”
漆黑的夜里,有一个小小的孩子拼尽全力嘶喊,哪怕被打的奄奄一息,也没说一句求饶的话。
顾澜的眼神绵长而清冷,容珩,就像自己当初一样。
“——顾澜,你真闲。”
容珩缓缓地睁开眼睛,入眼,便是顾澜那张清妩的面容。
他以为自己的话会让这人眼中浮现出熟悉的顽劣笑意,没想到,顾澜笑还是笑着的,他却觉得那眼神透出一抹深入骨髓的漠然。
容珩皱起眉,想了想,自己没在做梦,刚刚晕倒前看见的,真的是顾澜。
自己本来不会晕过去,可是看到顾澜出现后,居然放心的闭上了眼睛。
他正想仔细看顾澜眼底细碎的情绪,后者已经恢复了淡淡笑颜。
“是呀,珩兄怎么知道我很闲。”
容珩一只胳膊支撑着身子,斜倚在石凳上,眉宇间覆着一层深秋的薄霜。
“闲?”他的目光落到那散开的药包和几个白瓷药瓶上,面无表情的反问,“顾小侯爷闲到要拿我做消遣?”
顾澜从不在意他的冷漠,拿起白瓷药瓶,强行塞到容珩手里。
指尖相触,容珩的手指几乎没有温度,仿佛一截冰冷的玉器,她再次感受到一股彻骨的凉意。
她被那手指冰的打了个寒战,道:
“怎会是消遣,我与珩兄......和那只猫一见如故,这是我娘带给我的药,我从小就皮,经常浑身是伤,所以这些药都是治外伤的,我觉得珩兄需要,既然需要,你我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收下吧!”
谁和他是一家人?
容珩心中暗想,容家出不来这么蠢的小孩。
他睨着眸,声音轻而缓:“顾小侯爷怎么认为,我需要这些?”
顾澜弯了弯眼睛,轻飘飘的说:“不需要,那你之前为何让小酒去太医院偷药渣?珩兄,偷东西是不道德的!”
不需要,又为何身上总是有一股淡淡的药味?这话,她没说。
容珩一愣,眼底泄露出一抹粲然的光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