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视线再一次扫过宋执眼睛上包着的白布,心想也是......三两为了保护容祁俊失去一只眼睛,他要是反手把他杀了,那眼睛岂不是白瞎了。
容璟定了定神,绯薄的唇角一点点扬起和平时一样的温和笑容,轻轻地说:
“朕忽然想起来了,太后好像没到清凉寺,就被容祁淳害死了,他如此对自己的皇祖母,那就让他代替太后去清凉寺,为大燕祈福吧......至于容祁俊,让他闭门思过一年,感受一下之前太子的感觉,他应该很喜欢。”
他想到了一个更有趣的法子,就让容祁俊以为太子之位必然是自己囊中之物的时候,他偏偏不册封,一年,两年,十年,他干脆到自己死的时候再说,让容祁俊日日夜夜,都惶恐担忧,饱受折磨。
“是......奴才遵旨。”
张奉才忍着恐惧应道,他浑身都沾满了鲜血,要不是靠武功强撑着,此刻早已昏了过去。
张奉才努力想站起来,却一重心不稳,踉跄着跪倒在地。
这时,容璟冰冷低哑的声音又一次从头顶响起,仿佛从地狱传来的魔音:
“看好他,若敢偷偷离开皇子府半步,给朕宰了他。”
“是。”
张奉才颤颤巍巍的爬起来,捡起地上那条已经冰冷的胳膊,一步一顿,走出了乾元殿。
午后的阳光照到他身上,他却感受不到一点温暖。
忽然的明亮让他内心说不出什么滋味,恍惚之间,仿佛重获新生。
因为磕了太多头,张奉才眼前一阵发黑。
“干爹,干爹,你的胳膊——”
殿外恭候的小太监忙上前搀扶住张奉才,小太监本来听见里面容璟的声音,已经吓个半死,没想到张奉才居然这样走了出来。
“这,这是怎么回事啊干爹。”小太监的声音像是见了鬼,还带着一丝哭腔。
“噤声,”张奉才哑着嗓子道,他的衣服早就被冷汗和鲜血浸透,浑身上下都冒着寒意,“扶咱家去偏殿,叫太医院的王御医起来,吩,吩咐人,将殿内的血迹清扫干净。”
“奴才马上去办,”小太监慌张应道,随即,他表情一变,看向了远处,“奴才见过公主殿下。”
公主殿下?
张奉才的脚步顿住,费力的抬起头。
容妙嫣刚好赶来,见到浑身鲜血的张奉才,不由停下脚步。
少女乌发如云,凤簪轻挽,眸似秋水,肤如凝脂,红唇漾着一抹淡笑,一袭朱红色官袍飘逸明亮,身上萦绕着让小太监想要臣服跪拜的气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