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九章 分别

顾澜倒是想去边境松松筋骨——每天在京城做个无所事事的纨绔,真的很辛苦。

容珩看见她眼中的认真,便没有再阻止。

他知道,自己喜欢的人不是随风依扶的菟丝花,而是肆意翱翔的海东青。

这一点,和顾澜是男是女,没有关系。

这时,书房外传来李伯的敲门声:“公子,他们是?”

顾澜打开门,就见门外是乌鹊楼的两名暗卫和游鹰,他们都接收到了他发的乌鹊令,已经暗中赶来。

李伯警惕的看着游鹰,看似浑浊的双眼透着几分精光。

“没关系,他们都是容珩的人。”顾澜主动解释。

容珩朝李伯露出一抹属于后辈的淡笑,然后垂下眼眸,从袖中掏出一只通体雪白的精致玉佩。

他将玉佩系到顾澜腰间,语调温和:“这个给你。”

顾澜拿起来后,入手微凉而细腻,但很快就变得温热,是和他要送给老夫人弥勒佛一样的暖玉,上面还雕刻着一些祥瑞云纹:

“你就送我一个祖母的边角料?”

容珩张开手掌,掌心是一块跟他送给顾澜的几乎一模一样的玉佩。

他脸上闪过一抹绯色,咳嗽了一下,从容的说:“这样的边角料我也有一枚,但是世间,仅此两枚,因为是我自己雕刻的。”

顾澜的指腹摩挲着玉佩上的花纹,她鼻尖一动,敏锐的闻到了一丝淡淡的药香:“这玉佩上的味道,和弥勒佛不一样。”

“系玉佩的线绳,被我浸了静心凝神的药材主要是好闻,而弥勒佛是送祖母的,只有檀木盒子本身的气味。”

“我喜欢这个味道。”顾澜笑眯眯的道。

容珩表情一怔,他没有说,那味道其实和自己身上沾染的一样,他就是察觉到了顾澜喜欢,才特意调配出来的。

澜澜喜欢自己的味道。

意识到这一点的容珩,耳尖悄无声息的红了起来。

他定了定神,当着游鹰和李伯的面,从袖中取出机关袖弩,交到顾澜手里。

“我既然离京,那这把乌鹊弩就交给你保管,”容珩说道,“这弩对着天空放,会有方圆十里会有啼鸣声和异光,不会因人察觉的,至于乌鹊令如何发送,如何叫人,如何传递消息,如何与乌鹊楼暗线联系,游鹰会告诉你。”

顾澜望着这把精致小巧的袖弩,微微失神:“这倒不必,我——”

容珩看着她,勾唇一笑,轻轻地揉了揉她乌黑浓密的头发:“别拒绝,这是我求娶定远侯世子的聘礼之一啊。”

乌鹊令和乌鹊楼,对于容珩来说,就是他的眼睛和手臂,是他这么多年来蛰伏隐藏的心血,和最终保命的手段。

现在,他居然心甘情愿将其交给了顾澜。

她知道,容珩一是为了保护她,二,是想借着李伯的眼睛嘴巴告诉顾侯爷,也告诉老夫人,周夫人,她是他最信任也最在意的存在,胜过眼睛,胜过手臂。

这样的人,值得托付终身。

顾澜定定的凝视着容珩漆黑深邃的眉眼,接过袖弩妥善收好。

她知道,若自己经历的一切只是一场游戏,那么当容珩将乌鹊令交给她的这一刻,就代表着,她已经彻底攻略了他。

而这不是游戏。

这世间真的有一个少年,爱惜她,胜过自己的生命。

顾澜的鼻子有些酸涩,猛地转身,在容珩宠溺又无奈的眼神中,跑去了自己房间。

半晌,她气喘吁吁的赶回来,手里是一罐糖果:

“只剩下橘子味的了,等你吃完这些,我应该也就到南境了。”

“好。”

容珩将糖罐小心翼翼的放到自己包袱里,对着顾澜弯眸一笑,轻轻地应答。

用一个乌鹊令换一罐糖,他很满足。

明月高悬,清亮的月光落在定远侯府门口的牌匾上。

容珩翻身上马,他身后,是一路同行的两名乌鹊楼随从,三人一起,也有照应。

分离来的如此之快,一时之间,顾澜不知自己该作何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