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蛊养出来的蛇蝎,果真不假。”
太玄阴阳气自丹田涌出,阴阳池中那两位游鱼做了两仪泉眼,盘身曲体,静止不动,如丝如雾的黑白在叶枯全身经脉中流转。
手臂生阴阳,叶枯黑发如瀑,眸中满是笑意,就那么随意地站着,没有半点如临大敌的模样。
王初暖冷哼了一声,“不知所谓,区区凡骨也敢在这里装腔作势。”
十指间有血丝如网,那是弄弄的血气,养人如蛊,她就是最毒的那一只。
她正要出手,突然间一股巨大力量向着四人祭台上的四人撕扯而来。
叶枯下意识地以玄气护住周身,手臂上的阴阳玄气尽皆散去,瞥见那一挂以千百浮尸为源头的灰白瀑布汹涌飞泻而下,界门中心生出一个漩涡,来者不拒,讲整挂瀑布都吞了进去。
他心中一惊,与王初暖争斗的心思顿时被抛在了脑后,蛇蝎蜇人尚且有药可医,可木木道人留下的东西以叶枯现在的修为哪敢有半点沾染。
上官玄清周身有一幅星图浮现,图上星子落下银灰,齐齐闪耀,星衍玄观法被她催动到了极致,可仍旧是无法拜托束缚。
“咯咯——”
她竭力稳住身形,星图绽出星光万道,璀璨如珠,脚趾弯曲,弓如残月,拼尽全力想要抓牢脚下的依靠,可一切都是徒劳,她仍旧是一寸寸的向着界门滑去。
“啊!”
上官玄清一声惊呼,周身星图顿时黯灭,整个人离地而起,向着那一扇黑幽幽似通往冥府的界门倒飞而去。
“玄清!”一只黑如极阴的大手没有丝毫犹豫地拽住了她的脚踝,整条手臂似已不是血肉之躯,有阴气奔涌,翻飞缠绕。
叶枯丹田中那一口阴阳池几近沸腾,黑白阴阳气尽出,竭尽全力抵御界门的撕扯,见到有人影从身边飞掠而过,他想也不想就是一拳轰出,阴阳气将那一股撕扯的力道震的粉碎,抓住了她的脚踝。
可界门之力似无穷无尽,犹如洪荒巨兽张开了深渊般的巨口,那一股吸力无穷无尽,一波未平一波又至,几乎是在他抓住上官玄清脚踝的刹那,他整个人当即便她的步了后尘。
两人先后被界门吞没,那一挂灰白瀑布顿时消失不见,银白光芒收敛,干枯的玉泪叮的一声落到了祭台上。
那一具具在这里不知悬了多长岁月的尸首仍漂浮在水中,或哭或笑,乌光点点,透着一股诡异的安详。
至纯至净的虚无彻底将叶枯与上官玄清裹了进去。不见了熠熠生辉的阳刻道纹,不见了晕染如水的银光,不见了那几根断裂的白玉柱,也不见了那一挂奔涌飞泻的灰白瀑流,界门中一片虚无,只有永恒的黑暗。
虚空中唯有无边的寂静作陪,叶枯瞥了一旁的王初晴与王初暖一眼,后者已将两只簪子都别在了自己的发间,毫不避讳的迎上他的目光。
叶枯倒是不担心她敢在这里动手,横渡虚空的过程中容不得半点差池,稍有变故便是粉身碎骨的下场。虚空坍塌可将一切归于虚无,或许也唯有那等触及到了生死奥秘的羽尊才能在虚空破碎下全身而退。
“砰!”
寂静的虚空中,有一声闷响格外刺耳。
剧烈的疼痛从背心向浑身上下蔓延开去,叶枯只觉得自己如同一只从中间碎开的瓷碗,疼痛一寸寸的人席卷了全身,一口鲜血从喉咙涌出,闷哼一声从口中喷出。
他艰涩地转过头,王初暖向他诡秘地笑着,尚未冷却的鲜血顺着她纤细的手指滴下,滴答滴答,不知滴在了何处。
星光横过,璀璨的星光凝锋做忍,眨眼间便洞穿了王初暖的左肩,王初暖借势暴退,甚至还一把抄起了扑倒在地的王初晴,与出现在叶枯身后的上官玄清拉开了距离。
“贱人!你卑鄙!”
那一记星锋本该穿心而过,可无奈王初暖毕竟是化境修为,心有戒备,再加上这是在界门后的虚空之中,上官玄清终究是不敢全力出手,三者交叠,自然便让王初暖避了开去。
以上官玄清的修养,如此喝骂定是气到了极处,脸上有毫不掩饰地恨意,眸光冷冽,闪烁出迷蒙星辉,手上捏了一道法诀,她第一次这么想杀一个人,欲除王初暖而后快。
“好,好,好。”
叶枯只感觉脊柱都要碎了,若不是他心中本能的警觉还在,在最后刹那以阴阳气护住了脊柱,若不是因为同样在界门虚空中,王初暖不敢弄出太大的动静,只怕他现在已是脊柱尽碎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