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叶枯四人清晨早早起床,梳洗完毕,聚在一处。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叶枯总觉得岳丘三人看自己的眼神有些怪怪的,尤其是荀梅,看向自己的目光中竟有一丝鄙夷,这就让叶枯大敢困惑了。
林圆被叶枯连夜打发走了,临走前倒是指了条“明路”给她,让她一家去到北城寻求北王府的庇护。她那惊讶的表情叶枯不是第一次见了,可还是觉得称得上好看二字。
她问他跟北王府有什么关系,叶枯却只说到了到了地方报他的名字就行,饶是林圆十分信任叶枯,可仍是狐疑地上上下下来回打量了叶枯数次。
其实叶枯本来并不打算帮林圆到底,萍水相逢,出手助她已是侠义恩德,那些大侠都是事了拂衣去才显出几分潇洒,从没听说还要像个保姆一样帮着打理后面的事情,况且这事本来与他本是没有半点关系的。
说来还是那愿不愿意换命的一问让叶枯转了念头,他问话时可半点没有开玩笑的意思,人皆惜命,林圆不是圣人,自然不会愿意,那惊慌失措的一句“不愿”真是说到叶枯心里去了,无他,这才显出一个真真实实的人来。
若是林圆有半点犹豫,叶枯都会觉得这个姑娘要么是太善良,要么是太虚伪,两者都不被他所喜,自然也不会再管她的事。
岳丘见四人聚齐,商议道:“照叶枯说的来看,大长老所说的仙缘很有可能就在曲屏附近,我们到宁安去,赶路要紧,还是趁早上路吧。”三人皆无意义,于是即刻结账,准备出发。
诸多零碎事宜都被徐客揽了过去,此时也是由他去结账,荀梅见徐客走远了,这才冷冰冰地说道:“师弟不在宁温多留几日”
叶枯一愣,抬头就见着荀梅眼中有不加掩饰的鄙夷,心想我留在宁温作甚,说道:“宁温是不错,但以后来的机会多的是,眼下还是赶路要紧。”
荀梅冷哼了一声,脸上表情变幻,像是忍了又忍,最终却仍是恨恨地道:“好个以后的机会多的是白瞎了玄……她一双眼。”她这话中的怒气丝毫做不得假,荀梅说完便背过了身去,似是也嫌叶枯污了她的眼睛。
叶枯顿时只觉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几日来的所作所为在脑海中闪过,就是找不出是在哪里得罪的荀梅,只好向岳丘递去一个疑惑的眼神。
许是不想见同门失和,岳丘轻了一声,有些尴尬地说道:“叶枯,你昨天晚上的动静是太大了些,吵到你师姐她修炼了。”
“谁被吵到了”荀梅冷眼横来,背后冰蓝剑鞘颤鸣。
叶枯这才恍然,原来为了林圆的事情,昨晚那姑娘像叶枯说起她身世时颇为兴奋,叶枯也听得专注,全然没想过这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又该是什么模样。
想来荀梅是以为自己不检点,不自矜身份,在这宁温来沾花惹草,愧对上官玄清。
他不禁有些哭笑不得,却也不想在这等事上多费唇舌,道:“我与她之间没什么,只是帮了她一回而已,那姑娘不修玄法,仙途难踏,与你我终究不是一路人。”
荀梅听了仍是不肯拿正眼看叶枯,只是背后三尺多长的剑鞘却安静了下来,天蓝光芒收于鞘中,又冷冷地哼了一声。
倒是岳丘似是信了叶枯的话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理解,仙凡有别,这在叶枯眼中看来没什么可取之处的话却被大多数修士奉为圭臬,凡人几十载寿命在修士眼中不过是弹指一瞬,转眼间就成了黄土一抔,夏虫不可语冰,冬夏之别不过半载尚且如此,更何况这几十上百成千载之差呢
这时徐客也付完了房钱,四人合在一处,正要起身离开,却听得急促脚步声响,有人从门口店飞奔进来,神色兴奋,撞翻了数张凳子,砸的乒乒哐哐道又是一阵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