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距那八峰环拱处数百里之遥的地方,巨龟如山岳般的身躯轰然倒下,他好似被一物洞穿了头颅,只是与它那庞大的身躯相比较起来,这伤口就显得有些微不足道了。
但偏偏就是这么一个微不足道地伤口,却要了这尊庞然大物的命!
扬尘漫天,如大厦倾倒,似山岳崩摧,那庞大的身躯遮蔽了日月,它是将夕阳的最后一点余晖都挡住了,天地间一片昏暗,地也动来山也摇,似是几无有可供人立足之地了!
在那狰狞的头颅之后,龙龟龟甲已然暗淡,在这幅龟甲之上,那如年轮般圈圈环绕的奇异符文也已是模糊不清了,一圈圈的,由外向内,犹如岩石风化般消逝了,随着这位乘龟妖尊的陨落,万里天地似都暗了下去。
这一日,正是此夕阳残照之时,大地的震颤不知传出去多少里,也不知多少修士、凡人都在这令人胆战心惊的恐怖气息中惶惶而不可终日。
这不仅是山峦崩塌的,更是道的消逝,这位乘龟而来的妖尊与这头龙龟、这片天地之间似是有着某种莫名的联系,随着他的身死道消,这片天地似也变得苍老了许多,失了些活力。
八峰环拱之处,静湖之中,阿紫听到自己姑祖之言,才知道那位乘巨龟而来的乃是妖族生灵,还知道他现在才算是真正身死。
黄衫女子长吐了一口气,昏沉的湖水映出她那张蜡黄的脸,其内心震动之剧烈,不言自明,但她的眼中除了震惊之外,竟是还有些藏的极好的兴奋,就好像是一个叛逆的少女,无意中发现了长辈们地的秘密时候的模样。
这震惊是为了那横陈于青铜古殿之前,死不瞑目的六具尸首,也是为了那尊独坐虚空的身影。
难以想象,那横剑膝前,盘膝虚空之人究竟是何等存在,竟是能惊得携无极圣器亲至的凌家家主都仓皇退避,这未免也太匪夷所思了一些。
这世间,当真有能撄无极圣兵之锋的人物么?
“邀天下英豪,试此剑锋……”
黄衫女子回想着方才所见之景象,反复咀嚼着这刻在那六具尸首之前的话语,此刻,那刻痕中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颗星辰在闪耀,光华璀璨,神光绽放间,似是千万根银针冲射而出,她只觉脑海中一阵刺痛,越是观想,这针扎般的痛楚便愈发强烈,便越是看不清那一笔一划间的意境。
“是剑意……”
从古至今,“剑意”之说便从未断绝,这世间佩剑、执剑、用剑、御剑的岂止千万,但真正触摸到那虚无缥缈的“剑意”门槛的又有多少?更遑论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亦或甚是更进数步,傲立剑道潮头了。
黄衫女子对剑意一事自是有所耳闻,仅仅是一瞬间,她的双目便变得通红,血丝密布,竟有两串血水从她双眸中淌出,吓得阿紫惊呼出声,赶忙是伸出手要为自己这姑祖擦去这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