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脸上有些倦意,可他不开口,两人也不敢告辞。
赵铨捧着一个朱盒,来到他面前,从盒中取出一粒红色丹药,道:“陛下,该服药了。”范小刀打量着那丹药,与自己服得丹药有些相似,只是颜色更深,皇帝取过丹药,又接过一杯蜂蜜水,吞服下去。
不片刻,他面色红润,似乎又恢复了精神。
皇帝道:“你的药也一直服用?”
范小刀闻言一凛,他自幼害头疼病,没有都要服用丹药之事,知道的人并不少,但这种事让一国之君来过问,就觉得有些奇怪了。不由想起,李知行临死之前跟他说得那些话,心中产生疑问,莫非眼前这人,果真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可范小刀对皇帝并没有任何的亲近感,总觉得两人之间隔着一层纱,说近不近,说远不远。
真如薛、李所说,当年宋金刚抱着一个婴儿逃出皇宫,而他便是那婴儿,之前必然发生了一些他不知道的事,那自己母亲又是哪一位?
他心中有些乱,茫然的点点头。
皇帝闻言欣慰道:“那就接着吃下去,回头我让太平送你几粒丹药。”他摆了摆手,“你们下去吧。”两人告辞,临行之前,听到皇帝道:“朱延什么时候回京?”
赵焕道:“回陛下,昨日接到密报,太子殿下日前已抵济南府,大概三日内便可抵达。”
太子朱延,大明帝国的储君,这些年来一直在留都应天府主持政务,已满三年,如今奉诏回京,一来准备明年皇帝的六十寿辰,二来对他另委重任,已在回京路上。
两人出了西苑,深深松了口气。
林大通早已在门口等候多时,他道,“你二人恩泽不小,陛下诏见寻常臣子,不过两三刻钟,你俩足足在西苑内待了一个多时辰,可见陛下对你二人恩宠有加。”
两人连连谦让,林大通对赵行道:“昨夜巧儿回去后,一直说道你,我刚弄了些好酒,你若有空,不如来我府中坐坐,咱们好好聊聊。”
赵行一听这个就头大。
林巧不知动用了什么关系,竟然去了六扇门,想到今后跟这样一个女子打交道,不由头疼。可当着林大通的面,他不敢流露丝毫情绪,毕竟对方是禁军统领,虽是四品武将,但在京中地位,可与赵焕这个礼部尚书平起平坐。
拜别林大通,赵铨又跟了出来,喊住了两人。
“你二人脚程不慢,若再迟些,怕是要追你们到衙门中了。”
范小刀奇道,“不知赵公公有何指教?”
赵铨拿着一道中旨,道:“陛下口谕,要给你们六扇门的人加俸禄,如今你一句话,可成就了六扇门啊。”赵行看了一眼,不由赞道:“好字!”
赵铨本是一书生,落榜之后生活所迫入宫为监,从随行跑腿的太监做起,一步步熬到了内监头号人物,除了会做人做事外,自身修行也没落下,据说他的文章,师从韩退之、王介甫,颇有唐宋古风,也偶有“锦绣文章何所从,只恨平生无用人”这种诗句流传在外。
范小刀道:“我们在陛下面前提这些事,会不会太唐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