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薛彦忽然轻笑出声,笑声里却只有冷漠:“她琢磨了这么久想和我攀上关系,无非就是为了热度和炒作,哪有什么真心可言。现在正是她快要美梦成真的时候,不帮她一把,她又怎么真的知道现实的残酷呢?”
嘴唇上的伤口在反复被冲洗之后变得麻木,乔蓁的心里也忽然被撕开一个口子,麻木地往外流着血,一点也不觉得疼。
薛彦的电话很简短,他很快就离开了。乔蓁却在礁石底下蹲了很久,她盯着粼粼的水面看了很久,明明受伤的时候会哭,感动的时候会哭,求而不得的时候会哭,这么爱哭的她为什么现在流不出一滴眼泪了呢?
等林久久到处乱转,终于找到她的时候,乔蓁的脚都蹲麻了。
“大家都等着你呢,怎么跑过来这么久,也不和我打声招呼?”林久久嘴巴上碎碎念,却十分体贴地一手扶着乔蓁,免得她跌倒。
乔蓁却失魂落魄的样子,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乔蓁,你怎么了?”其实不止是今天,林久久早就发觉,从飞来海边拍戏的第一天开始,乔蓁看起来就一直怪怪的。这种奇怪和之前的还不一样,让林久久忍不住担心,偏偏乔蓁还要强行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的样子。
乔蓁回过神,摇了摇头:“我没事,”看见林久久脸上更凝重的表情,乔蓁虚弱地笑了笑,眼神放空,“我就是有点想家了。”
远处剧组的人还在忙碌,在形形色色的人群当中,有一个人的身影在乔蓁眼中尤其鲜明。乔蓁在心里嘲笑自己犯贱,所有的真心在他眼中都只是做戏,那她越是关注只会越被轻贱。在面对薛彦时一直不曾叫嚣过的自尊心忽然在乔蓁心里鼓噪,乔蓁头一次正视起“放弃”这个选择。
她曾经以为,自己永远都不会放弃。
乔蓁是个自我调节能力很优秀的人,在林久久和她共事的这么长时间里,她从来没见过乔蓁消沉这么久,尤其是她身上这种消沉的态度甚至还被带入到了工作当中——要知道,这对乔蓁来说一直都是不可饶恕的大忌。
“乔蓁,我现在都不要求你把小心翼翼的感觉演出来了,只让你用深情这一种情绪,对着睡着的薛彦把这段台词念完,很难吗?”刘导拼命地敲着报纸筒,开拍以来第一次发现和乔蓁讲戏这么难,“你要是实在紧张,就当薛彦只是个人形抱枕,别想些有的没的,就刚刚那表情,我他|妈差点以为薛彦死了呢。”他总算是知道别人为什么评价乔蓁木了,平时看起来一点就透的一个人,仿佛被人下了降头一样,怎么教都无法理解他的话。非但不能表现出角色应有的情绪,甚至还在该温馨的时候一脸的怅然若失!
刘导的模样像只快爆炸的青蛙,甚至让乔蓁觉得有点想笑。扯了扯嘴角,弧度在完成微笑的表情之前重新抿直起来,乔蓁认真地向刘导道歉:“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