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云岚给她盛一碗虫草花响螺花胶汤,“吃顿便饭而已,好久没见了。”
何天奎则是问周熠:“老陈家的儿子,你以前应该也见过,还记得他吧?”
周熠端着酒杯,轻轻摇晃一下,“没什么印象了。”
他说这话时目光掠过对面,对面的人视线微垂,睫毛忽闪,脸颊比刚才多了点淡淡的粉,像是敷了一层薄而细的胭脂,让他想到一个词,粉面含春。
何唯的羞涩也只停留不到一分钟,就恢复自若,语气随意道:“跟他说是没问题,能不能来就不知道了,他最近忙得很。”
田云岚笑:“要说忙,谁不忙?咱们这一桌上就一个闲人。”
何唯立即抬眼看对面。
田云岚无语:“别看了,就是你自己。”
***
当晚何唯与陈嘉扬通电话,他一口应下。还说要好好准备两份礼物,跟她探讨:“要不带点好茶?我知道叔叔对茶有研究,阿姨喜欢白茶,你是喜欢每种都试一下,对了,知道‘三茶六礼’不?”
“我只知道左麟右李。”
“这要是在古代,这一环节就叫提亲,接着是下聘……”
何唯打断:“陈先生,醒醒,现在是二十一世纪。”
那边笑,“我都想到洞房花烛了。”
陈嘉扬的调戏大多点到即止,这也许就是太熟的两个人忽然变成恋人的后遗症,双方都需要时间适应,而且还要给对方时间适应……这样一来,多出了个“时差”,而有些该猝不及防发生的,火花之类的东西,稍纵即逝。
这一次,他话题一转,说起了周熠。
据调查结果显示:他这些年辗转了多个城市,用脚丈量了祖国的大好河山,工作变动频繁,属于流动性较大的人口,查起来比较费时,但是经确认,既没有案底,也不是老赖,顶多有几张超速违停罚单……结论是,这基本算是个好人。
何唯不由松了一口气。
陈嘉扬语气却没有放松:“尽管如此,还是不能大意。”
“为什么?”
那边顿了顿,才说:“我们这种家庭,多提防一点是应该的。”
何唯默然。
***
外界只看到何天奎宠女儿,好奇嫁女时会陪送几个亿……其实对何唯来说,父母给她的最珍贵的礼物,是两个字——自由。
老爸曾做过注解:要想拥有自由,首先你得能忍受“不自由”。
换句话,自由的甜,是用自律的苦换来的。
所以这一天,当何唯站在秋风中瑟瑟发抖,觉得自己比苦菜花都苦时,就是这样自我安慰的。这不叫苦,这叫苦其心志,这不叫累,叫劳其筋骨,这不叫饿……她赶紧打住,再这么瞪眼说瞎话,胃就要抗议了。
何唯最近得到一份工作,在某教授的私人工作室当助手,其实就是打杂的。但这也是每个雕塑生的必经之路,利用课余时间参与实践,为自己积累经验。
因为只有她一个女生,而且还是长得不错的女生,师兄们很是关照,许以特权——可以不干活。何唯毫不领情,你们能干的,我都能。
你们不能干的,我也能。